東麵有個一人多高的太湖石,坐落在約三丈方圓,飄著蓮葉的小池塘中。
在這莊嚴肅穆的台城內,真是彆有洞天。
一邊四下裡欣賞著典雅的庭院,陳望邊沿中間青磚路向前方的房舍走去。
剛走了沒有幾步,隻聽的“嗖”地一聲,一個黑乎乎的物件迎麵而來。
陳望本能地抬起手中折扇擋了一下。
“啪”一個薄木盒被他撥打到地上,但木盒裡的墨汁灑了出來一些,濺在了陳望的臉上和身上。
隻聽房舍內一片童稚地清脆笑聲,有十幾個小腦袋參差不齊地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打中了,打中了……”
“看看大呆瓜,那花臉跟小狗兒似的,哈哈哈……”
“七世子就是厲害,這準頭,絕……”
陳望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乳白色的緞子長袍右邊衣袖和身子上都有墨汁,再抹了把臉,手也變成黑的了。
不由得心中大忿,怒喝道“你、你們乾什麼?是誰乾的?有本事站出來!”
“哦,哦,大呆瓜變大花野犬嘍,大呆瓜發怒嘍,汪汪亂叫嘍……”一個白白胖胖,黃色錦袍,頭戴小冠,冠頂還有個紅豔豔的小絨球,約莫六七歲的小頑童帶頭起哄。
剩下的人都跟著他邊起哄邊跳躍,仿佛遇到了什麼喜事一般。
陳望眯眼定睛望去,擠在欄杆和柱子處的十幾個孩童一臉興奮地望向自己。
倒是有一個十二三歲樣子的青衣少年坐在房舍的角落裡默默地看書,頭不抬眼不睜。
其他人都是些小到六七歲大到十六七歲不等,好像圍觀一場有趣的雜耍表演般。
他們穿戴考究,錦衣玉袍,一看便是出身名門世家子弟。
陳望壓抑住了心中的惱怒,暗忖看來真正的陳望正如小芳所言,平時沉默寡言,飽受這些達官顯貴之子欺辱。
陳望盯著這個白白胖胖的孩童,大踏步快速走進國子學的學堂內。
孩童並不害怕他,叉腰仰頭挑釁地看著陳望。
待他走進來後,忽地一下子躲在了一個年齡稍長一點的,有八九歲樣子的孩童後麵。
陳望打量了一下這個孩童,眉眼間跟剛才那個小的很像,臥蠶眉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自帶皇家貴胄氣質,但驕傲地撇著嘴,也有幾分玩世不恭的樣子。
剛要開口,不想對方毫不猶豫地直接一揮手下令道“把這個大呆瓜給我打出國子學!”
話音一落,十幾名大大小小的孩童一擁而上,將陳望圍在當中,大小拳頭和腳都用上了,雨點般落在陳望身上。
陳望一邊抵擋著拳腳,一邊繼續向前衝,他要抓住這倆始作俑者。
他心道,我可是零零後的新青年,在家裡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視為珍寶的獨苗苗。
哪裡受過這種羞辱?
一大一小兩個孩童奮不顧身衝過來的陳望,開始有些膽怯,一邊指揮眾人一邊向後撤著。
國子學的學堂內混亂不堪,叫罵聲,打鬥聲,響成一片。
陳望橫下了心,我若是示弱了,以後就沒法在這裡混了,打吧。
硬著頭皮,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腳,與那倆為首的孩童距離越來越近了。
戰場不知不覺已經由學堂內轉移到了院子中。
大院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官員在看熱鬨,仿佛習以為常了,嘻嘻哈哈,指指點點。
陳望雖然在這裡是十三歲,但本質上已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二十一歲了。
加之在學校裡經常鍛煉單杠雙杠,打籃球踢足球的,反應快也有些蠻力。
他拚命分開眾人,躋身到正準備轉身逃的兩個孩童跟前,一手抓住一個脖領子,向前撲去。
一定要抓住這兩個始作俑者,好好教訓一番。
於是用儘全力要衝出眾人的包圍圈。
哪知身邊的眾人又是蜂擁而上,人擠人,巨大的衝擊力把陳望和他手裡的兩個孩童一起推向了小池塘邊。
隻聽“撲通”,“撲通”幾聲,三個人同時落了水。
剩下的眾孩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愣在池塘邊緣,不敢再向前一步。
陳望從小在海邊長大,水性極好,到了池塘裡揪著倆孩童的頭發就往水裡按。
隨著兩人的頭在水裡一起一伏,斷斷續續地發出哀嚎聲和求救聲,
“王國寶救我……”
“王——王忱,啊——噗……”
“尚之……仲堪……郗恢……你們都死哪去了?”
兩人不斷的叫著上麵人的名字求救,但無人敢下來。
年齡最長個頭最高,長相俊美的一名少年在池塘邊嘶吼道“陳望,你不要命了,膽敢對琅琊王二位世子下此毒手!”
陳望心道,果然是這倆小子,司馬曜和司馬道子,我管你是誰,先製服了再說。
早晨在崇德宮大門口被踹當眾出醜,到現在挨揍,新仇舊恨一股腦湧了上來。
他不由分說繼續抓住二人的頭發,向水裡按。
當然,提起來的速度也快了些,彆真鬨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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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道子許久不見有人來救,在被陳望從水底提上來的時候,帶著哭腔地喊道“國寶,扔……扔石頭,給我砸……砸死,這……這小子。”
陳望大怒,司馬道子人小心毒啊,端的是個狠人啊。
於是心一橫,加長了按在水裡的時間。
上麵那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叫做王國寶的,趕緊指揮眾人去撿石頭。
不大一會兒,眾孩童拿著大大小小的石頭來到了池塘邊。
陳望心裡一緊,這不成了活靶子了嘛。
不行,得拿他倆的身體擋住自己,但四麵都是他們的人,怎麼擋?
上邊的人也怕打到司馬曜和司馬道子,那可是金枝玉葉,一時間猶豫著從哪下手。
正在雙方僵持中,隻聽一聲大吼,如晴天霹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