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文武在座榻中齊聲道“平北將軍高瞻遠矚,我等拜服。”
陳望慷慨陳詞道“氐秦猖獗,苻堅在王猛輔佐下已占天下四分之三還多,雖我大晉兵少將寡,地少物貧,若大舉來犯,我將誓死抗爭,與兗州,與大晉共存亡,諸公可否願同我一道共赴國難,蹈節死義?”
“我等願追隨平北將軍,浴血奮戰,雖死無憾!”眾文武一起站起身來,振臂高聲道。
陳望非常滿意,雙手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命大家坐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即日起,斥候、探馬每日奔出二百裡之外,做到每個時辰回報一次,以防敵軍來襲。另,淮北諸郡、縣施行宵禁,往來人等隻準進不許出——”
正說著,聽到外麵有甲胄聲音響起,眾人一起向大堂外看去。
隻見前將軍陳安大踏步從堂下走了上來。
眾人趕忙起身,紛紛躬身施禮,高聲道“末將、卑職,參見前將軍!”
魏晉時期的四征、四鎮、四安、四平、中軍、鎮軍、撫軍、車騎、驃騎、衛、前後左右將軍為重號將軍,位次等同於上卿。
如果加上一個大字,如大將軍、車騎大將軍、驃騎大將軍、鎮軍大將軍等位次等同於上公。
而輔國、龍驤、冠軍、征虜等將軍及以下皆為雜號將軍。
重號將軍輕易不封,身份顯赫。
與太尉陳謙同歲,今年已經五十一歲的老將陳安,身經百戰,功勳累累。
在兗州崇高的聲望不僅僅是前將軍的封號,還來自於他二十多年來的智勇雙全,嫉惡如仇、大公無私。
唯一的缺點就是讀書不多,不會吟詩作賦,清談玄學。
陳望又是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陳安了,每當看到這位父親的左膀右臂,不知為何,他總會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
“叔父一路辛苦,快快請坐!”陳望伸手向左首空著的座榻道。
陳安邊向前走邊向上拱手道“不辛苦,記得今日是例會之日,就少睡了一晚,連夜趕回。”
看著陳安一臉風塵的樣子,陳望不禁暗暗心痛,像年過五旬的老將還整日在各地奔波,實屬罕見。
如果兗州人才濟濟,何用他披星戴月,舟車勞頓,往來於各地,坐在譙郡衙門裡指揮其他人做事就可以了。
陳安坐下後,摘掉頭盔放在案幾上,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轉頭看向陳望,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繼續開會。
陳望重複剛才的話,“即日起,斥候、探馬每日奔出二百裡之外,做到每個時辰回報一次,以防敵軍來襲。另,淮北諸郡、縣施行宵禁,往來人等隻準進不許出。邊陲三鎮強弩、滾木、礌石,都搬上城牆,嚴陣以待。”
毛安之、王恭、江績三人在座榻中一起躬身施禮道“末將遵命!”
“戴遁時刻做好增援王恭父陽,江績酂縣的準備,日夜不輟。”
“末將遵命!”
安排完,陳望看向陳安問道“叔父還有何示下?”
陳安思索了片刻,高聲道“我聞氐秦大軍已集結完畢,不日將南下,諸公若有困難或者畏懼儘可向平北將軍遞上辭呈,若玩忽職守,棄城而逃,罪不容誅!”
他最後幾個字的語氣尖厲了起來,眾文武一片肅然。
“若無事,都退下吧。”陳望擺手道。
眾文武一起起身,躬身施禮,紛紛退出了大堂。
陳望起身對陳安道“叔父,我們後堂一敘。”
“嗯……”陳安從退出的文武官員身上抽回了目光,接著道“欣之,我見你氣色不對,可是為氐秦南侵憂慮嗎?”
陳望長歎了一聲,“唉……何止,我接到了呂光率十萬精銳大軍進攻涼州的報告了。”
“哦?”陳安一驚,眼珠快速轉動了幾下,問道“我還未接到探報,你是如何得知?”
陳望邊向陳安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一起向後堂走去,邊走邊講起了呼延義、呼延珊母子昨日來到的事情。
陳安臉色凝重了起來,蹙眉道“如此,涼州危矣,我恐處之及涼州諸將非呂光敵手。”
“這也是我的擔憂啊……”陳望邊走邊道“我再赴涼州,又恐兗州有失,實是難以決斷。”
陳安果斷地道“你不能離開兗州,大戰在即,氐秦百萬大軍襲來,不但兗州,整個大晉將不複存在。”
說著話,兩人走進了後院。
呼延珊正在後院教陳嘯練習劍術,一見陳望進來,忙擦拭了汗水,收住了劍勢。
陳望向呼延珊介紹道“這是我們的叔父。”
又對陳安道“這就是呼延珊和陳嘯。”
呼延珊趕忙將劍插入劍鞘,屈了屈膝道“侄媳拜見叔父。”
陳安打量了一下呼延珊,抬手道“免禮。”
又看向陳嘯,臉上露出了罕有的笑意,低下身子,把臉湊近了問道“你喜歡劍術嗎?”
陳嘯瞪著大眼睛,操著西北方言大聲道“額要練好劍術,保護額滴娘親。”
“哈哈,好,好孩子。”陳安大笑道“來,嘯兒,你刺我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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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珊剛要說話,被陳望抬手止住。
陳嘯拿著手裡的木劍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呼延珊,又看了看陳望,對陳安道“你,你怎滴不怕痛麼?”
“不怕,不怕,你看我穿著鎧甲啊。”陳安鼓勵道。
陳嘯向後撤了一步,領了劍訣,向陳安胸口紮去。
陳安向右一偏身,陳嘯刺了個空。
“再來。”陳安喊道。
陳嘯又是一劍,陳安低頭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