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是好眠時分。
阿儀的房間裡。
九個腦袋不睡覺,圍著一個紅燭湊成了圈,彎著腰、頭並頭地正小聲的說著話。
“你們說,攝政王如今在哪兒?白天聽城主的意思,他莫非還藏在這渭城中?”惡二先發了問。
惡三“依老朽看,城主就是這意思。”
唯有惡七,抱劍站得筆直,立馬說“不可能!我一回來便悄悄派人去驛站看了,羌諦那裡根本沒人。”
阿儀一邊思考,一邊推測出聲“不會在驛站…小姐說,‘周府沒有,齊府也不見人影’,這意思…人可能在四大世家藏著?”
“為何?他藏在四大世家乾嘛?”惡四不解道。
惡十小心翼翼的舉起手,呐呐道
“我插一句啊…聽你們說,之前攝政王在大月氏部、岑唐國都安插過自己的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攝政王他老人家在武周…也埋下過一顆暗棋,而城主認為…這個棋子,就是四大世家的某一個。”
惡五眼裡閃過意外,重重的的拍了拍惡十的肩膀,“完全有可能啊!老十,沒想到你腦袋這麼靈光!”
惡十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阿儀站直了腰,雙手交叉於胸前,道
“如此說來…齊家作為武氏王族的外戚,周家跟齊家是又親家,這兩家的確非常有可能成為雲眷舒手中的棋子。”
“隻是…他不跟那慕容汝藍雙宿雙飛,如今跑到武周來幫了小姐不說,如今還賴在渭城不走,他這是要做什麼?”
“莫非攝政王要找機會暗殺城主!”
“啪!”惡三直接給了惡二後腦勺一巴掌,“你不會思考,沒人把你當啞巴!”
“惡三,你個鱉犢子,打老子頭還打上贏了不成?!”
惡二猛的拍了下桌子,直起身惡狠狠道。
“小聲點!”阿儀喝道,“你們想把小姐吵醒嗎?”
惡二和惡三壓低了聲音道——
“天亮了有本事和老子打一架!”
“打就打,老朽怕你不成。”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魚線硬,還是老子的殺豬刀更硬!”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惡五撇了撇嘴,嫌棄的站得離二人遠了些,湊去了惡七的身邊。
“惡七,你好歹是驍狼軍的領將,也算半個上位人,你揣摩揣摩,雲遙那位攝政王到底為何待在渭城不走啊?”
惡七搖了搖頭。
“你們說,城主會不會知道攝政王的打算?”惡大問。
“不知道。”
“不清楚。”
“不明白。”
“不能吧?”
“也許呢?”
八大惡人每個人回答的都差不多。
阿儀煩躁的翻了個白眼,無語道“都散了散了,找你們開什麼會。指望你們說出什麼有用的,我才是有毛病。”
九個腦袋一拍而散。
……
此夜過後的七八日,整個王宮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因無王陵,便無祭拜,更無禮儀,一封詔書昭告天下,淩墨匆匆登基成為了武周新君。
結果便是—
撲麵而來各項攝政事務忙到腳不沾地的武毅;
學習七書八經哭到淚乾的淩墨小國君。
以及每日街頭巷尾怒走十萬步的惡七。
尤其是惡七,奉趙挽華之命,不僅需要挨家挨戶地進行排查,還針對王、李兩家進行了重點監視。
目的隻有一個找出雲眷舒來。
惡七不由暗自心驚。
城主這是篤定攝政王並未離開。
這也驗證了惡十的猜想,攝政王果然在渭城也安插的有暗棋。
隻是…又回到那兩個問題上了
到底為何?
人究竟在哪?
……
景明宮。
原是武照的寢居殿。
原本的景明宮,從簾帳到擺設,一眼望去,全是大紅大紫。
趙挽華看不慣武照這離奇的審美,整個被她換了個遍。
因此,全王宮裡最不該悠閒卻最是悠閒的趙挽華,此刻正半臥在槐花樹下,一邊飲酒,一邊醉看宮人搬來紅色的曼陀羅花盆布置前院。
扁嶽進宮給她瞧了瞧,功法已然恢複八成。
隻是遭受反噬後,她一直身處武周這西北苦寒之地,身上殘留大半年的寒濕之氣,有傷根本。
扁嶽便勸她適量飲用熱酒,以驅散寒氣。
阿儀團坐於她身旁,見杯空了,便將煮好的熱酒為她斟上一杯,閒聊道
“小姐為何要與那太上郡主合作?咱明明有火藥和驍狼軍,怕她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婆作甚?”
“一個太上郡主,我還不放在眼裡。隻是四大世家盤踞渭城多年,勢力盤根交錯,殺幾個人容易,就怕動搖武周國之根本。”
手中酒一飲而儘,才緩緩繼續道
“武周最終會覆滅,但一統的時機還未到,需要人替我們當個看門狗。與她的合作?不過是一句空話。”
阿儀用銀勺攪拌著酒壺,歪著頭打量了一眼微醺的趙挽華,試探的說
“小姐,我還有一件事特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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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趙挽華算是從鼻腔裡回應了一聲。
“您怎知雲眷舒還在渭城停留?”
趙挽華晃杯的手一頓,好一會兒,半躺的身子坐直了,才道
“古荊部前線的戰事起了嗎?”
“您是說…”
“昆達落荒而逃,此時若打他個措手不及,古荊部唾手可得。”
“他留在渭城乾嘛?”阿儀忽而變得怒眉橫目,“莫非想找小姐的不痛快?”
趙挽華冷著聲音說“東升城本就在雲遙境內,殺了我以絕後患豈不更有成效?也許,是想取我的命。”
“也不對啊,那還祝您擊退昆彌王……”
“總不能讓昆達將武周占了去。鷸蚌相爭,總好過被口裡奪食……”
阿儀蹙著眉,“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
“彆說這個了,彆讓我找到他,否則…等著吧。哼,狐狸尾巴總有藏不住的時候。”
阿儀點點頭。
這時,惡十走了過來,恭敬道“城主,下麵的人剛剛來稟報,武川英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