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院正肩膀微微塌下,眼眶紅了,哽咽著說出四個字:“肺積之症。”
太後的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下,十指攥緊了扶手,繃得指頭發白,聲音裡也透著幾不可聞的顫抖:“如何治?”
吳院正垂下頭,“還在……還在想辦法。”
太後閉上眸子,臉上血色褪去,嘴唇也變得慘白。
半晌,問道:“還有多久?”
得到答案之後,太後猛地站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迅速蓄滿,卻被她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打發了吳院正去,她傳人來問皇帝如今在何處,聽得說還在禦書房,便帶著福公公去了。
她素來挺直的腰杆,如今卻顯得微微佝僂。
肅清帝看到她踏足禦書房,心裡頭便明白她已經知曉。
他起身迎接,還笑了,“有什麼事,母後派人傳兒臣去用膳不就行了?怎勞煩母後親自來一趟?”
禦書房裡點了熏香,但沒能掩蓋還沒散去的淡淡藥味,她看到了案桌上還沒來得及收去的空藥碗,淚水終是沒忍住,從臉頰上滑落。
肅清帝心頭一酸,打發了人出去,扶著她坐了下來,然後揚袍一跪,聲音哽咽,“兒臣不孝!”
太後望著他鬢邊生出的幾根白發,喃喃地道:“兒,你都有白發了。”
肅清帝笑著,淚水卻在打轉,“這證明兒子長大了。”
太後迅速拭去眼淚,扶著他起來,“坐,陪哀家坐坐。”
肅清帝坐在太後身側,母子二人握住了手,太後眼底的心酸心疼藏都藏不住。
“兒子十歲以後,就不曾這樣和母後手牽手了。”肅清帝眸光放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有些懷念。
太後用力握緊他的手,“是的,剛過十歲生辰,你便說自己是男兒漢,不能總纏著母後了,要努力勤奮,做一個讓你父皇驕傲的兒子。”
肅清帝眼神暗淡,輕輕說了句,“父皇不會為兒臣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