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彈弓瞄準的確是有技巧的。
邱玉玲是橫握著的,“身體側向目標,全身放鬆,重心略往後坐。將子彈用皮囊包好,持弓的左手抬起,與肩同高,伸直,右手握住子彈跟隨抬起,此時橡皮筋處於鬆弛狀態。
對,頭向右側傾斜,左手姿勢微調,將瞄準線在視野中縮為一個點,然後將弓拉滿,皮筋輕輕貼住臉。”邱玉玲掰了下王小桃腦袋給找了下角度。
“左右手微調,做到三線重合。左右手保持穩定不動,輕輕轉動腰部,使得瞄點對準目標。注意呼吸,在吸氣到,將要呼氣時~
對,發射!”
“嗖”的一聲,彈飛鳥落。
“哇,玉玲,我太厲害了。不對,是你太厲害啦!”王小桃興奮的又叫又跳。
“是咱們太厲害了。”快樂的氣氛很容易感染人,尤其是和王小桃這種有衝勁、有活力的人一起玩,快樂更容易加倍。
她不同於老家夥伴的王愛紅那般天真幼稚,從小在軍旅生活中耳濡目染,性格堅毅,思想成熟,很容易讓邱玉玲模糊二者心理年齡上的差距。
“你知道不,部隊上有的是好槍手,騎在馬上把把紅心,可是他們玩彈弓一定沒你厲害哎!”
這,可真是過譽了!小朋友誇張的修辭手法,邱玉玲努力定住上揚的嘴角,不打算往心裡去。
王小桃懂很多,如果邱玉玲不是兩世為人,和這樣的歲數便能侃侃而談的人兒,是鐵定交不上朋友的。
“玉玲,你去過雪山沒?”王小桃指著遠處疊巒的山峰問邱玉玲。
邱玉玲搖搖頭,上輩子已經在休假安排中計劃上了,“這已經是我出過最遠的門了。”從老家到邊疆要一千五百多公裡呢。
“你都走過這麼遠的地方了,我從記事起好像就在這兒了,就連那片雪山,我都沒到過,等我再大一點,一定會去的。”
“望山跑斷馬,這兒離雪山還遠著呢。”邱玉玲順著王小桃的指尖也眺望向那邊。
她想說姑娘不必心急,如果你的夢想真的是戍守邊疆,那片峰,便早晚歸你攀登。
兩個人枕著胳膊,賴在草地上東一句西一句的瞎扯著,此刻的兩人都十分期盼著長大,都向往著各自的自由。
不同的是邱玉玲的精神一直是自由的,在這裡的每一天她都認真且努力的對待著。可以相交的朋友,不論老幼,她都報以真誠;有羈絆的親人,她也認真愛護。
就連田間地頭的同村嬸娘,因為總是親切的喚她玉玲,她便不止換了自家的菜糧種子,
那個和藹又肅穆的老校長,邱玉玲也不止一次偷偷往他飯盒裡埋過雞蛋,她能做的似乎不多,但好像不經意間又做了很多。
黃土梁上的梭梭樹,燕草湖的野鴨、野雞、野兔子
她不是真正的孩童,能分辨出善惡與好歹,既沒想過做一個聖母,也從未想過活成刺蝟。
“玉玲你知道不,你不像一個小孩!”王小桃的一句話,驚的邱玉玲差點平地詐屍。
“你比他們都聰明,他們懂的你懂,他們不懂的我說了,你也懂。”邱玉玲聽完戰術性的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壓了壓驚。
好懸,她還以為這丫頭身負什麼大乘佛法,一眼穿透她的骨血,看清她的本質了呢,合著隻是因為她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