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經理麵露尷尬之色，乾笑兩聲，隨後將那裝滿煙蒂、猶如小山般的煙灰缸移到了地上。
白清越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徐慕言，沒想到他懂的還挺多的。
也是，畢竟之前李赫提過，徐慕言曾在法醫室實習過一段時間，基礎知識果然夠紮實。
“我們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李月的情況，想必已經有其他派出所的警員問過話了。”白清越單刀直入地說道。
“沒錯，上午已經有警員來問過了。”陶經理一邊搓著雙手，一邊皺著眉頭說道“說實在的，我們都沒想到李月會失蹤。要不是今天有警員來詢問，我還以為她仍然在家養病呢。”
白清越挑起眉，疑惑地問道“麻煩您詳細說明一下，您剛剛說的‘還病著’是什麼意思？”
“這幾月來，她經常請假，請假的原因有打疫苗啊，生病打點滴什麼的。我還以為她在家養病呢。”
陶經理拿出手機，翻出一個表格遞給白清越“兩位警官請看，這是上個月的直播記錄表。我們的要求是每周直播時長必須達到50個小時，但顯然李月這幾個月的直播時長遠遠不夠。”
白清越有些遲疑地問道“50個小時？平均每天要直播7個小時以上，她不隻是個美妝博主麼，還需要直播這麼久嗎？”
陶經理笑了起來，解釋道“警探同誌，您知道現在網絡上最吸引人的是什麼嗎？”
“當然是顏值和流量啊。”他不待白清越回答，便自問自答起來，“沒有顏值誰會看你？沒有特點又怎麼吸引人？李月雖然是美妝博主，但肯定不隻是直播化妝那麼簡單。”
“擦邊。”徐慕言冷冷的說道。
陶經理尷尬地笑了笑，“您要這麼說，也沒錯。”
白清越不禁扶額，繼續追問道“李月生病之後，公司是否派人去家裡查看她的狀況？”
陶經理嘴角微微扯動，囁嚅著說道“兩位警探，其實公司正打算跟李月解約。”
他的回答雖未直接回應白清越的問題，但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公司顯然沒有派人去探望李月的情況。
“這是什麼意思？李月可是你們公司的百萬網紅啊！你們竟然舍得解約？”
如此一棵招財進寶的搖錢樹，說解約就解約，這怎麼聽都覺得事有蹊蹺。
陶經理並未立刻答話，似乎有難言之隱。
白清越見狀，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語氣嚴肅地說道“我們現在急需線索，這事關李月的生死，你最好如實相告，不要有任何隱瞞。”
“那我就直說了。”陶經理歎息一聲，沉重地開口道“公司為她精心打造的人設是清純單身，然而，半年前李月卻被網友曝光了曾經拍攝的私房照以及高中時期的多段戀愛史。自此之後，她便深陷網暴事件的漩渦。”
“你們公司沒有采取公關措施嗎？”
陶經理咂咂嘴，滿麵愁容，“公關了，但效果甚微。網絡傳播速度如閃電，一旦事情曝光到網上，就會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由於這件事，李月視頻的評論區已經被那些黑子搞得炸開了鍋。”
“這麼說來，她這半年一直承受著網暴的折磨。”徐慕言說道。
陶經理無奈地點點頭，“沒錯，人設這玩意兒，本來就是虛構的。可網上那些人就是喜歡較真，自那以後，李月每周的直播時間越來越短。粉絲流失殆儘，可那些網暴者，依舊不依不饒。”
“公司總不能養閒人吧，所以我們管理層打算跟李月解約。”
“你們有通知她嗎？”
“還沒通知。”陶經理趕緊擺了擺手，“李月已經一周沒有直播了，我們這才想著要解約的。誰能想到她先失蹤了。”
白清越同徐慕言交換了一下視線，這麼說來，李月的失蹤時間可能沒那麼久，她可能還沒有死。
“警探同誌，有沒有可能李月獨自出去散心了，又或者她找好朋友出去玩了？”陶經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白清越挑了挑眉，“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會核查的。”
走出華雨傳媒公司，催促李赫趕緊查看一下李月家附近一周的路麵監控。
兩人又驅車趕到李月所租住的小區。
亓官軼已帶領現勘的同事開始勘察，見白清越和徐慕言到來，她眼疾手快地將手套和鞋套遞給他們。
白清越掃視一圈房間，李月租住的是公寓式高層，一層樓有14戶。
這樣的房子，房租相對便宜。
對於李月從事的直播行業來說，直播周圍的環境至關重要。
房間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其中一個房間被隔音棉嚴嚴實實地包裹著，這是李月平時直播的地方。
另一個房間則用作臥室，屋內一片狼藉，被子隨意地堆在床上，梳妝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垃圾桶裡還有一些化妝用過的濕巾。
由此看來，她似乎並沒有長時間離家的計劃。
“副隊，我們已經和房東確認過了，李月是獨自租住的。她剛開始直播時，還遭到過鄰居的投訴。本來房東不想把房子租給她了，可李月又加了三百塊房租。”亓官軼指了指門上和牆上貼的隔音棉，補充道“這些都是後來李月自己加的，鄰居們也就沒再投訴過了。”
“另外，李月家的門並沒有撬鎖的痕跡，李月應該是自己主動出門的。”
白清越點點頭，轉頭看向徐慕言，分析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李月的離家似乎是心血來潮。但她在出門前，還精心化了妝。難道是去赴約？又或者作為美妝博主，每日化妝對她來說就如家常便飯，跟喝水一樣平常。”
徐慕言表示讚同，說道“不好說，還是等李赫那邊監控的消息吧。”
白清越又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於是她對亓官軼說道“小軼，我和徐教授先回警探局了。你在這裡堅守一下，等大家都勘察完了，你再和他們一起回來。”
亓官軼滿口答應“副隊放心，這裡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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