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怎麼會是我?”梁傾捂著頭,頭滲出細汗,涼意不由自主地順著脊背往上,激得寒毛直豎。
【宿主,你記得你是誰嗎?】
小七這個問題讓梁傾沉默了,喉嚨猶如灌了鉛,吐不出一個字來。
是誰?
她陷入沉思,越想就越覺得恐慌,因為她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誰,又為何和時空管理局簽訂契約,她原先的名字是什麼,父母是誰,生活在哪個時空,她全然不知。
而且,更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那麼多個時空裡,在那麼多日日夜夜裡,她竟一點也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接著她便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雙手抱頭往下壓,整個人快圍成個圈,仿佛要把痛苦從身體裡擠出去似的。
“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歇斯底裡地重複了好幾次。
【因為宿主你的記憶被封鎖了。】小七猶豫了一會,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補充說,【你,就是梁傾。】
【這個世界不是虛擬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宿主曾經生活過的實實在在的世界。】
這句話說完,室內沉靜了好久。
從白天到黑夜,梁傾沒有回答,小七也沒有再開口。
直到黑夜再次變為白天,梁傾從床上站起來,臉色已恢複往日的平靜,誰也不知道寂靜的那些時間裡她想了些什麼。
梁傾倒了杯水,灌下肚之後,她問小七,“是時空管理局的人做的嗎?”
她沒有明指什麼事,但小七卻能理解,【是的。】
“為什麼?”
【是宿主你自己選擇的。】
室內又回到死一般的寂靜,但幾分鐘後就被打破了。
“為什麼?梁傾又倒了一杯水,拿在手裡搖晃,眼睛專注地盯著杯裡的水。
“這個小七也不知道。”小七力不從心。
它會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因為係統升級後,上級告訴它每個宿主的最終任務都要在自己所誕生的世界裡完成。
對於經曆過無數世界,做過數不清的任務的任務者,對情感的拿捏,套路的使用,可以說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她們看似有情,實則無情。
在其他世界中,大部分任務者對被攻略者表麵情深義重,實則毫無感情,被攻略者對其而言不過是紙片人,虛擬人物,亦或者可以形容為達成任務過程中所使用的工具。
對於任務者來說,重要的並不是攻略者的喜怒哀樂,而是通過操縱他們的喜怒哀樂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與其相處,與其溝通,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計過的,為了達成目的,投其所好,可以成為不同性格的人。
那麼當她成為自己的時候會有所改變嗎?
小七思考著這個問題,回想著宿主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頗有些古怪的舉動與強烈波動的情感,小七覺得,是有所改變的。
於是它問,【宿主,你可以選擇恢複記憶,你要恢複嗎?】
梁傾用手指頭輕輕敲了下桌麵,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小七靜靜等著,梁傾的回答卻大大出乎它的預料。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