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牧知道他發現他在搞鬼了,心虛地低下頭,拿起菜單也翻起來,不敢再看他。
蘇珩也有些心虛,但他心虛是因為之前那件事。
他現在每看到秦州昱一次,就會想起自己之前被他打的事一次。
言豫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他也認出了秦州昱的身份。
看他現在這模樣,倒像唐僧被騙進了盤絲洞。
他又看向秦州牧,他弟弟,沒跟他說這個包廂裡還有彆人?
全場唯一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就隻有言溯了,他第一個打破了室內的寂靜,伸手示意了全場唯一的空位,也就是梁傾和秦州牧中間剩的那個位置,“坐啊,州昱。”
秦州昱壓製住火氣,從秦州牧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言溯,“不用了,我……”
突然,梁沐打斷了他,“坐吧,一頓飯而已。”
秦州昱定眼看了他幾秒,他臉上正帶著溫和的微笑。
最後,秦州昱還是沒從包廂裡走出去,坐到了空位上。
一頓飯而已,他垂眸想道。
秦州牧見他坐了過來,鬆了一口氣,正要找他搭話,就收到他的眼刀,立馬老實了。
他求救似的看著坐在對麵的薛繁星,她卻一臉沒心沒肺地看著菜單,不時和梁傾談兩句話,壓根沒再看他。
他隻得收回目光,暗自腹誹,說是“盟友”,怎麼隻有他在受罪?
東道主言豫開了口,“點菜吧。”
眾人點的菜都上了,紛紛用起餐來。
期間蘇珩勺了一碗湯,突然站起來,雙手拿著湯像獻寶一樣,紅著耳朵對梁傾說:“學姐,這個湯很好喝,你嘗嘗。”
言溯兩眼一黑,眾目睽睽之下,他這是又玩什麼?
蘇珩這突然的舉動,果然讓其他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
言豫看著他這副活像給彆人敬酒的模樣,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克製著沒出聲。
坐在他左手邊的秦州牧尷尬地低下頭多吃了幾口飯。
秦州昱看了他一眼後就彆開了視線,旁若無人地夾麵前的菜。
薛繁星挑了挑眉,這小子雖然看著傻了點,但勝在有勇氣。
梁沐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和薛繁星想得一樣。
不怕被彆人嘲笑,也是一種勇敢。
“謝謝你了。”梁傾同樣站起來,雙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湯。
他們之間隔著秦州昱和秦州牧兩個人,梁傾伸手去接蘇珩遞過來的碗,白皙的手臂橫在秦州昱的眼前。
她的身體有那麼幾秒擋住了他的臉,讓他成為了彆人視線裡的死角。
在這短短的幾秒裡,從前和梁傾相處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裡播放。
在他們的那幢房子裡,他無數次遞自己煮的湯給梁傾,她無數次伸手要去接。
他怕燙到她的手,每次都放到她麵前才肯鬆手。
秦州昱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他的眸子裡有複雜的情緒在流動,神情有一瞬間的脆弱。
痛苦在他心底蔓延,記憶在此刻就像催化劑,令他的痛苦滋生的越來越厲害。
他責怪自己,明明想要忘記,為什麼就是忘不掉?
他以為他能忘記,可在記憶再次浮現出來的時候,他才發覺,他連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