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事了才會後悔,做對事我為什麼要後悔?”梁傾也站了起來,此刻兩人麵對麵地站著。
“即使我是你的敵人,你也照舊,即使我把那件事公開,你也照舊,你真的不會從心裡對我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怨恨?”
梁傾搖搖頭,“從前會,可是現在不會了。”
言溯一動不動地瞧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想找出她說謊的痕跡。
但是當他注視著她時,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過去。
言溯的睫毛顫了顫,手不自覺地握緊,為什麼她現在總是用那種溫柔的眼光看著自己呢?
他定了定神,“你是因為可憐我的遭遇所以原諒我從前做過的和以後將要做的一切嗎?從前,你是恨我的。”
“可是現在,我敬佩你。”
言溯顯得很是茫然,“敬佩?”
梁傾的臉上浮現出相當認真的表情,“是的。”
言溯久久地說不出話,過了一會兒臉突然間紅了起來,“你不會瞧不起我嗎?”
“言溯,不要總覺得發生那種事是你的恥辱,應該感到恥辱的不是你,是傷害你的人。”
“剛才你說,你想過是不是你太禮貌、是不是你太漂亮、是不是你生下來就有原罪?”梁傾繼續說,“這些統統不是發生這種事情的理由,甚至這也不關老天的事。”
“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傷害你的人卑鄙無恥。”
“你根本沒有任何錯。”
“瞧不起你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都是蠢貨,如果他們稍微聰明些,就該知道在這種事情中到底誰可恥。”
言溯不解地皺眉,“可你為什麼會敬佩我呢?如你所見,我不是一個好人,更不是一個崇高的人。”
“你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你看過了那麼多的黑暗,可你的心依舊向往光明。”
“你總說你不是一個好人,可你的行為總是在向崇高的道路上走,你把彆人的痛苦看作是自己的痛苦,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像你這樣?”
“你想錯了,我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言溯彆開臉說,“我沒有把彆人的痛苦當作自己的痛苦。”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關於彆人受傷害的事情?為什麼又因此而痛苦?”梁傾無奈地說,“對你來說,似乎承認自己是個好人,比你承認自己是個壞人難得多。”
“好人會去幫助彆人,但我不會,好人會愛彆人,但我不會。”言溯說,“反倒是壞人的手段我樣樣都會。”
“如果你真是一個壞人,那天在車上你就會選擇把我推出去以換得你自身的安全,而不是選擇你下車換我周全;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壞人,你就不會總是心軟。”
言溯轉身往屋子裡走,“是你太天真了,你把我想得太好隻會讓自己受傷害。”
“那你為什麼要把你隱藏了那麼多年的事情告訴我?”
身後傳來的這句話使他腳步一滯。
“你就不怕我會說出去嗎?”
“無所謂了,”言溯走到沙發前坐下,借著陽台透過來的微弱的光摸索到了煙盒,他打開盒蓋,抽出一根煙,“你想說就說吧。”
他拿起打火機想點煙,可不知怎地手一直抖,火也怎麼也打不著。
就在這時,梁傾走了過來,半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發抖的手,歉疚道:“抱歉,我不該逼你。”
梁傾感到很是愧疚,即使是為了讓言溯麵對真正的自己,她也不該拿這件事情逼他的。
畢竟,他是那麼痛苦,以至於他甚至在她麵前流淚。
言溯始終沒有看她,什麼也沒說。
“你彆難過好嗎?”梁傾說,“我不會說的,就算你把我的事說了,我也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