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他突然說道:“確實是這個味道,兒時的味道,不過現在這個更加飽滿,更加甜爽。”
江林山笑道:“當然,華夏近年對這種水果進行了多次改良,有很多優良品種,這是最好吃的幾種之一,產量也很高。”
“啊,現在連這種小眾水果也開始改良了嗎?”
江林山對此就不同意了:“怎麼能說小眾呢,桑果古已有之,以前不作為主要水果,其實是為了要用葉子養蠶,對果實就不那麼重視了。”
“現在生活水平上來了,很多以前不待見或者顧不上的農業品種都納入了改良課題。”
那人聽著江林山的侃侃而談,忽然睡意全消,他問道:“還有啥不待見的水果?”
江林山思索了一下道:“比如說沙棘果,這是一種生長在沙漠裡的沙棘樹的果實,口感偏酸澀,隻有沙漠當地人會摘來吃一些,本來是不能和常見的水果競爭的,但偏偏也讓沿海地區的人嘗上了。”
此時就連最後一名臨時舍友也醒了,儘管明天還要進行繁重的體力工作,但嘴裡吃著故土而來的獨特水果,江林山身上還有著華夏人特有鄉音和氣息,都莫名的想聽他多講講國內的情況。
“沙棘果我聽說過,但這玩意不好擺上水果攤賣吧?”
江林山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沙棘果確實在推,現在也是剛起步,問題和困難不少。”
“為什麼?難道這就是國內一貫的行政命令強行推廣的產物?”
那中年人一副“我早就猜到是這樣”的“清醒”言論。
江林山道:“所以我們要學會思考,思考一個問題不能過於片麵,就拿沙棘果為例,有沒有政策在推?確實是有的,但為什麼要推?”
“難道不是某些人為了政績,好大喜功?”
“哈哈,說為了政績也不完全錯,但我們回到問題的本質,沙棘是沙漠地區特有的植物,它耐旱,可以種來防風和固沙,我說一句,全世界隻有華夏在認真搞沙漠綠化,你們同意嗎?”
幾人沉默,這是不爭的事實,遠的不說,阿黴莉卡不就有很多沙漠,但要是讓國會或者州財政撥款治理沙漠?
想想就荒謬,有這個錢,不如多生產武器呢。
“搞沙漠綠化,就要防風、固沙、種草、種樹,有些地方,還要做草方格,治沙人不但又苦又累,收入還低,專項撥款又很有限。”
“那怎麼辦?有人就將其改良,將沙棘果做成沙棘飲料、果醬,還研究釀酒、製茶工藝,是不是讓它變得更有價值?不但提高了當地收入,還發展了一係列食品加工業?創造了新的工作崗位?”
“你買飲料的時候,每買一瓶沙棘飲料,就是在為沙漠添一分綠,這是不是一種全社會參與的方式?”
“這樣的政績,有原罪嗎?”
“由此帶來的農業技術、產業、種植業、食品加工業、商業的鏈路走通,最終會反哺到治沙人身上,而治沙帶來的環境改善,又反哺回消費者身上。”
“你說,這樣的‘行政措施’,它應該不應該?”
“當然,”江林山笑道:“我隻是那麼一說,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當思考沒有答案時,就要去求證,而求證的過程,要看實踐結果,所以你可以說這是一種實踐方麵的嘗試,具體好不好,要看最終的數據和成果。”
江林山兩手一攤:“國內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幾乎在嘗試所有的方法,包括你們現在吃的桑葚也是這樣,這些方法有好有壞,有成功有失敗。”
幾人都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剛走線來的小年輕,在南加州的第一個晚上,就給他們上了一課。
“這貨到底是不是來資本主義世界搞錢的?”
眾人心裡都升起了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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