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和宋錦坐一輛馬車。
車廂內放著被褥和固定的炭爐,讓狹小的空間暖烘烘的,秦馳還是用被子裹住宋錦。
宋錦問:“娘那邊呢?”
“和這裡一樣。”
秦馳把手伸到炭爐上方試溫,“娘子心裡就沒有疑問嗎?”
“沒有。”
宋錦淺笑低頭。
從踏出秦家門,宋錦便步步留心,時時在意,唯恐一不小心就行差踏錯。
來接的馬車不算什麼,但是護送的人行走間沒有半點聲響,一瞧便知訓練有素。
宋錦心裡有些不安。
秦馳給爐子添了幾塊木炭,再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宋錦,“娘子真就沒有想問的?”
“相公想說什麼,我聽著便是了。”宋錦溫聲道。
秦馳深深凝視她一眼。
這回答尋不出錯。
溫婉柔順,以夫為天。
很符合當下人眼裡的合格妻子,若不是接觸過宋錦另一麵,秦馳不會發現在她身上始終築起一道牆,將所有人攔在了牆外,包括他這個丈夫。
本以為他死裡逃生關係會改善。
但似乎是錯覺!
這讓秦馳心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煩躁。
在夜色下。
馬車停在一處湖畔。
一家子從馬車下來,登上了一艘大船。
船艙內陳設奢華,桌椅茶幾等雕花精美,無一不顯貴,數盞蓮花燭台點綴,讓室內宛如白晝。
有侍從領一家四口坐下。
端上熱茶和點心瓜果。
而且侍從很細心,端給宋錦的不是茶,而是溫熱的羊奶,還是去了羊膻味的,應該還加了糖,相當好喝。
過一會兒。
一個白麵無須的男侍,從裡間走出來,低聲跟李氏說了兩句。
李氏被單獨領走了。
那名男侍的服飾,比端茶水點心的侍從,明顯更為精美細致,言行舉止謙卑有度。
正所謂見證一個人身世深淺,可先觀察他身邊的下屬隨從等,越是大世家治家越嚴,教導出來的仆從也是不凡的。
因為沒點能耐的人,得不到主子的重用。
宋錦隱隱聽到裡麵傳出壓抑的哭聲。
可以聽出是李氏的。
沒有聽出恐懼,證實了裡麵的人確實是親人。
宋錦這個兒媳婦尚能坐得住。
秦老大就不行了。
一下子想衝進去裡間,被秦馳及時製止,“爹不必憂心,舅舅和娘親將近二十年未見,激動一點很正常,等她哭一會兒就好了。”
“我是擔心你娘的身體。”
秦老大被兒子這麼一阻止,人也冷靜了些許。
秦馳雙眸裡深藏著擔憂,表麵上卻淡然隨意,“有景大夫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那我再等等。”
秦老大坐如針氈。
宋錦安靜在一旁坐著,不曾多發一語。
若是可以選擇,宋錦更想留在秦家溝,而不是跟來這裡見證李氏不凡的身份。
人有的時候知道得多了,反而死得更快。
就如現在這般。
宋錦知道了此事。
日後再想脫離秦家便由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