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天是最先到的。
為了避免讓彆人發現自己深夜來此,影響蘇瑾在修羅宗的奪嫡之爭,厲嘯天自然是偷偷摸摸來的。
邪刀宗強則強矣,卻不善隱匿。
厲嘯天敲門姿勢便和做賊一般,顯得滑稽。
蘇瑾收好魚竿,看著這模樣的厲嘯天,便也覺好笑,將之帶到會客室。
人也沒到齊,下廚做了幾個好菜,於酒窖選了幾壇好酒。
小爐暖酒,菜是五涼菜,加一口鐵鍋燉大鵝放火爐上加熱,配著新鮮冬季瓜果蔬菜,與現切的肉片、魚片,可以涮著吃。
全當北境版火鍋了。
此刻,屋外大雪又起,鋪天蓋地,沒完沒了。
屋內倒是溫暖,鐵鍋燒開了,湯汁咕嘟嘟冒著熱氣,香氣四溢。
酒香,菜香,肉香,由屋外龐然夜雪襯著,由呼嘯寒風應著,也更香了。
一屋之隔,兩個世界。
如這亂世,與被保護的溫馨的家。
好酒好菜,讓厲嘯天仿佛回到了初到修羅宗那天,那一場饕餮盛宴,後來再沒吃到過了。
那晚的酒也沒喝到過了。
本還是不滿蘇瑾下廚的,未來要做九聖宗主的人,怎麼能下廚!庖廚可是上不得台麵之事!成何體統?
現在看著滿桌子菜,和燙好的酒,不爭氣的沒開口勸了,嘴裡唾液瘋狂分泌。
就著風雪夜,二人飲酒。
夜會的第二人,也自來了。
顧宗主漫不經心模樣,冷著張臉,入得房內。
永遠是霸道,威儀,又兼著清冷氣質。
其實早想來了,又怕自己最先到引的彆人多想,早就在蘇瑾小院附近蹲點。
【冥宵】在她手中何其強也,已然被調教的神鬼莫測,隱藏自己也好,探查彆人也罷,皆是頂級,感知係的王者。
厲嘯天那鬼鬼祟祟入院的模樣,被她瞧得一清二楚,又等了半晌,這才裝作慢吞吞模樣前來。
瞥了厲嘯天一眼,算打了招呼,又瞥了蘇瑾一眼,假裝不熟模樣。
落座,支腮,飲酒。
厲嘯天身子虛,忍不住了,也先動了筷子,夾起好大一塊鵝腿,悶頭就吃,滿口流油!
“沒錯!就是則個味!那晚的菜,是蘇長老做的!”厲嘯天滿眼放光!
他是真沒想到,蘇瑾廚藝竟如此驚人!好吃到會發光,好吃到要暴衣!好吃到有bg響起!
這一刻,也有很多線索閃現。
酒是蘇瑾釀的,菜是蘇瑾做的,葉銘那晚,對這做菜釀酒之人可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乃至帶著崇拜。
“難道!”厲嘯天一下子就有了許多猜想。
這也正是蘇瑾下廚的原因。
修羅宗內部不和,是演給外人看的,但對自己人,還是不必裝了,多了許多麻煩不說,也沒必要。
就讓厲嘯天與應嫣旖知道,自己與葉銘不合是一場戲,故意示敵以弱,露出破綻讓血刃宗來踩坑。
這挺好,也會使得盟友們對修羅宗更有信心。
“所以,蘇長老,葉宗主其實一直沒想過要換繼承人?”
“葉銘那孩子也沒想過要和你爭,他是在演戲?”
厲嘯天滿嘴是油,提溜著比他臉還大的鵝腿,恍然大悟!
看著蘇瑾點頭,空著的那隻手一拍大腿
“妙啊!葉宗主可真是老陰……老謀深算啊!”
“葉銘那孩子也會演戲!我以前還以為他隻會胡來,做事沒譜,就譬如上次比武還脫衣服,背後都紋的什麼亂七八糟!
不曾想,這孩子也有幾分本事,連我都被騙過去了!”
厲嘯天讚歎著。
這一下,一直冷著張臉,獨自飲酒的顧雁翎聽了這話,就有些憋不住了。
再想到葉銘今天秀紋身,差點把蘇瑾弄破防的那一幕,再也忍不住。
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嘴裡的半口酒,噴了蘇瑾一身……
蘇某人敢怒不敢言,看向美婦人,美婦人撇頭,卻不理他。
氣氛吧,就總有種曖昧之感。
這二人表現得其實很好,很疏離,沒露出任何破綻。
可就是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那是被百世情劫影響,由很多不經意間的細節,堆疊而出的自然而然之感。
厲嘯天也持著大鵝腿疑惑看向顧雁翎。
“她笑什麼?
我怎麼總覺著,顧宗主有點不正常啊?錯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