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靠在紅浪漫夜總會辦公室那張黑色皮椅上，手中的煙已經燃到一半，煙霧緩緩在昏暗的燈光中飄散。
他對麵的椅子上也同樣坐著一個人，但兩人都沒有說話。
那煙霧如同一堵厚重的牆，將他們隔開，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窗外的霓虹燈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將他們的臉映照得若隱若現。
多年來，鄭乾在社團中摸爬滾打，曆經無數風雨，早已見慣了人心的險惡。
也讓鄭乾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正義與邪惡，隻有利益的紛爭與權力的博弈。
而在利益麵前，所謂的“底線”，不過是風中的塵埃，稍一碰觸便煙消雲散。
許多曾經誓言並肩作戰的人，最終卻成了利益的棋子。
他深知這個世界冷酷的規則。
然而，在冰冷的現實背後，他也曾感受到社團中所謂的兄弟義氣。
那些年，他也看到過為兄弟擋刀挨槍的人，那股熱血讓他至今無法忘懷。
這些人對自己小弟格外照顧，甚至對同門也關懷備至。
他們願意拚命去保護社團，保護兄弟，寧願犧牲自己。
這是鄭乾糾結的原因。
他們將這些義氣用錯了地方，埋葬在社團的深淵裡。
煙頭在他手指間慢慢燃儘，燙得手指一疼，他才回過神來，狠狠地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中。
但可惜歸可惜，這些已經上位的人，或被打上了擋路的標簽，或被打上了無法再教育的標簽。
照理說，鄭乾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該狠心的時候，必須是不會心軟的。
該清掃的，也必須是一個不留的。
但卻對對麵的人，起了愛才之心。
對麵的陳耀，依舊一言不發。
陳耀眼中隱隱流露出的警覺與遲疑沒有逃過鄭乾的眼睛，他能看得出，陳耀在揣摩他的心思。
“鄭乾，你找我過來到底要乾什麼？”
對麵的陳耀終於打破了沉默。
鄭乾緩緩抬起頭，目光冷峻，盯著陳耀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
“阿耀，你覺得社團的生活是你想要的麼？”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陳耀愣了一下，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之後，陳耀眉頭微皺，疑惑地看著鄭乾。
“鄭乾，你突然問這個乾嘛，你不會想要金盆洗手了吧。”
鄭乾沒有急於回應，而是繼續盯著陳耀。
“回答我的問題，陳耀。”
陳耀沉默了片刻，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情，終於輕輕歎了口氣。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總之走到今天這一步，早就沒了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