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漢和他的孫子阮小虎都沒有動靜,按理說樓上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聽不懂。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選擇性地聽不到了。
困意漸漸侵襲上來,我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我就習慣性地醒了過來。
我身上的傷口也輕了不少,阿九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我想起蛇靈的囑咐,從包袱裡翻出了小袋子,把錢全部拿了出來,隻留了一點錢。
這錢是爺爺在江西時給我的,我回茶花峒之後,茶米油鹽作業本鉛筆一類的花費並不大,再加上我和阿九偶爾能打到野豬,所以一大部分還留在,這次出門都帶在身上了。
蛇靈說得沒錯,昨晚發生的事情,的確是不需要點撥,隻要暗示一下阮老漢,就可以了。這裡是蛇村,阮老漢隨時可以召集他的叔伯兄弟,起爭執的話,倒黴的那個人隻會是我。
大概到了早上七點鐘的樣子,房門外響起了叩門聲,阮老漢的聲音傳來:“客人,你醒了嗎?昨晚睡得還好吧。太累的話,就接著睡一會。我把飯先給你熱著……”
我沒等他說完,快步走上前,“吱呀”一聲把門給拉開了,阮老漢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他的手上,纏著一條翠綠的竹葉青蛇。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阮老先生,昨晚微風陣陣,沒有半點炎熱之感,一覺睡到天亮,整個人無比地舒服。”
阮老漢微微吃驚,問道:“我還以為你……到了新地方,會睡不習慣的。嗬嗬……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
他哪裡是想多了。如果蛇靈真的吸走我一半的陽氣,一半的生氣。我肯定沒有力氣再起床的。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蛇靈已經被我收住,成為我的蠱靈了。阮老漢一把年紀,人生經驗足,說這番話的時候,和平常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他的手出賣他,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竹葉青蛇。
這是人的正常反應。一般人感知到不對勁或者有危險的時候,手都會靠近武器。
槍手會把手壓在手槍上,而刀客則按住刀柄。阮老漢靠近竹葉青,是怕我察覺到了他的詭計。
我笑道:“阮老先生,勞煩你半夜給我們治傷,又用食物招待我們,還安排了這麼好的房間給我們休息。大恩感激不儘。這次出門,身上帶的錢財不多,隻有這麼一些。我哥哥可能還要休養兩天,勞煩你了。”
我將準備的錢遞給了阮老漢。
阮老漢眼前一亮,手也離開了手上的青蛇,臉上堆上了笑容,道:“這都是小事,出門在外,總會有些不順的。熬熬就過去了……你這孩子,給錢多見外……你這麼樣,和我孫兒差不多大……”
阮老漢推開了錢。
我估計著急了,說道:“收下,您不收下,我心裡會故意不去。從小娘就教導我,有恩情記在心上。我知道您救了我哥哥的命,是不圖這點錢的。我這點小錢,你不收下是看不起我。”
我說了一番鬼話,才把錢塞給了阮老漢。
我這一筆錢的數目也不少,阮老漢有了我說的“救人不是為錢。但不收下是看不起我”這種說辭,哪裡會拒絕。
阮老漢是聰明人,昨晚事情已經發生,既然大家都不點破,自然可以相安無事。
阮老漢把手上的竹葉青蛇抖落在地上,那小蛇很快就溜走了。
阮老漢關切地問:“你哥哥醒了嗎?有反應了”
我說道:“氣色上已經好了不少,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