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踏著月色一路來到了徐充容的寢殿。
這個時候,徐充容還沒有安歇,而是正在燈下翻著舊書稿。
這些是她平日寫的詩文,先帝也曾留下禦批,有的甚至留下了和詩,對於她而言這都是點點滴滴的美好回憶。
此刻翻看著舊書稿,仿佛先帝音容笑貌又浮現在了眼前。
就在徐充容沉浸在回憶當中的時候,侍女走了進來,輕聲道:“娘娘,長樂公主殿下來了。”
徐充容聽了連忙放下了書稿,準備出去會客,然而她剛剛起身,長樂公主卻已經走了進來。
“你快坐著吧,我聽說你已經有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了。”
“公主請坐。”
徐充容一邊請長樂公主坐下,一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公主也是來勸我的?”徐充容也看出了長樂公主的來意。
兩人雖然輩分不同,但是年紀卻相仿,也時常見麵,所以關係挺熟的。
長樂公主點頭道:“就是來勸你的,父皇並不想你殉葬,你還有大好年華,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徐充容幽幽道:“大好年華?可是我的心已經空了,還能有什麼大好年華?花開也無心賞,琴瑟也無心聞,空有一副軀殼,活著也無甚趣味。”
長樂公主沉吟道:“你的悲痛我能理解,對於父皇駕崩,我也十分悲痛,但是也不能因悲痛而傷己傷身。”
“你隻是悲痛過度,悲痛會隨著時間慢慢散去的,我們會時刻緬懷,回憶那些美好的時光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徐充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帶著探究的目光問道:“你與晉國公的事是真的嗎?”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麵前直言不諱,長樂公主坦然道:“是真的。”
徐充容微微頷首道:“我初聽人說起的時候,覺得這不可能是真的,因為這不像是你的為人。”
“可後來卻也知道了,這並非流言。那時候我就想,你一定是愛極了他,所以才會如此的不顧一切,才會如此的委屈自己,不懼流言。”
長樂公主點頭道:“是,我確實愛極了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不過,我沒覺得受委屈。”
徐充容幽幽道:“你先彆勸我。假如,我是說假如,就是一句戲言。”
“假如有一天,他也薨了,你並無兒女,你會如何?”
長樂公主聽了頓時愣住了,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徐充容端起茶來,輕輕的品著茶,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沒多久,長樂公主便回過神來,然後幽幽歎了口氣。
徐充容問道:“還勸我嗎?”
長樂公主道:“其實,還是想勸勸你的。”
徐充容聽了不由莞爾:“你連自己都勸不了,你還勸我?”
長樂公主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了,說著說她自己也沒底氣再勸說徐充容。
甚至,她心裡有些理解徐充容了。
徐充容道:“不必勸說我了,我是得償所願,你應該能理解,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
長樂公主微微點頭道:“好吧,我不勸你了,你可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