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裴石碁都很平靜。
哪怕聽到武氏就是先帝的才人,可能和晉國公有私情,他的神色也很平靜。
“沒有和武氏起什麼衝突吧?”裴石碁淡淡的問道。
陳掌櫃心中凜然,連忙道:“回公子的話,小人一聽春暉書坊是晉國公的產業就沒敢威逼她們,直接就告辭了。”
裴石碁微微頷首:“做的對,晉國公的聖眷非同一般,區區一點桃色流言,根本就動不得他。”
“晉國公和武氏的私情也不是什麼秘密,之前就傳的沸沸揚揚,後來因為口脂鋪子,柳奭的夫人屢屢進宮請見皇後,估計是打算與晉國公、晉陽公主相爭,後來又沒了動靜,看來觸了黴頭。”
他之所以注意到了此事,還是因為妻妾也喜歡長秀齋的口紅。
陳掌櫃聽了心中更加慶幸,連皇後都束手無策,還好他們沒有氣昏了頭。
同時,他心裡又感到十分苦澀,這就意味著主家會放棄文瀚書坊。
陳掌櫃恭聲道:“小人明白,絕不會對春暉書坊用不該用的手段。”
裴石碁拿起了手裡的書看了看。
“這本書看上去質量也不錯。”
陳掌櫃連忙道:“是不錯,小人同其他掌櫃都搞不明白為什麼春暉書坊的成本那麼低。”
“隻是發現,這本《論語》上同一個字看起來都一模一樣,甚是奇怪,這或許就是春暉書坊成本如此之低的秘密。”
裴石碁認真的端詳了兩眼,果然發現同樣的字看起幾乎都一樣。
這明顯不可能是刻出來的!
看著看著,裴石碁突然覺得這些字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樣。
在哪裡見過呢?
他的書房裡可沒有春暉書坊的書!
“把報紙拿來!”
書童連忙將已經收起來的報紙又取了出來,擺在了裴石碁麵前。
“果然,這本書上的字跟報紙上的字一模一樣!”
陳掌櫃同樣很震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報紙也是春暉書坊的作坊印出來的?”
裴石碁搖頭道:“不,報紙是將作監印出來的。”
陳掌櫃聽了眼睛一亮,激動道:“小人明白了,春暉書坊的書也是將作監印出來的,因為人工材料都是免費的,所以他們的書才會賣的那麼便宜。”
裴石碁微微搖頭道:“晉國公和晉陽公主家資巨富,很多產業都財源滾滾,豈會因為書坊那一點小錢就公器私用?”
陳掌櫃聽了不免有些失望,低聲道:“公子說的是,小人愚鈍實在參不透春暉書坊的秘密。”
裴石碁沉吟道:“晉國公聰明絕頂,常有驚人之舉,他應該是找到了一種快速又節約成本的印書之法,至於是如何做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陳掌櫃心裡滿是為難和失落,恭聲道:“公子,春暉書坊按照這麼低的價格賣書,長安城裡的所有書坊隻怕都乾不下去了,文瀚書坊又該何去何從?”
裴石碁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印書作坊停下了,暫時就不印書了,至於書坊就繼續開著,還按照原價賣,能賣出去就賣,賣不出去也要開著。”
“若是晉國公隻是讓春暉書坊私底下偷偷印書倒也罷了,可他還讓將作監也印書,將作監可不是軍器監,這個秘密未必能保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