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幫由五十多人組成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糧差,比糧商們先來了一步。
這些人正與村民們對峙。
氣氛很是緊張。
有那五六十歲的老人竟然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痛訴:
“沒天理了,建國兩百多年就沒聽過,朝廷收這麼高的田稅!畝產一石米,稅率為六成;畝產二石米的田地,稅率為三成;畝產三石米以上的良田,要收稅兩成!”
“天殺的,真不給我們一點活路啊!今年春,老婆子家賣了三個孫女才買來那麼點稻種!攏共就接手了六畝薄田,要是照著糧差的要求交田稅,隻能剩兩石多點米,老婆子家裡七個男丁指著這點子米,如何能熬到冬?”
“交不了,這田稅一點都交不了!誰要逼著勞資納糧,勞資就和他血戰到底。看看人家定南王,不就是翻身農人做了異姓王麼?大不了,再鬨上一回,說不定也給勞資封個什麼王!”
“咳咳,聽我說!現在州府的府兵都沒了,縣衙裡乾事的也都是一些小混混,誰知道這些糧差奉的又是哪門子的皇命?”
“對,鄉親們,不要慫!抄家夥把那些個假傳皇命的糧差統統趕出村子去!”
“滾滾滾!再不走把你們留下來當地肥!”
五十多個糧差竟然被全村村民趕出了村,追趕過程中,差點沒被那些老婆子們濃痰給淹死。
實在是太醃臢了!
糧差們走之前,隱約還聽見那個村長在扯著脖子招呼村裡人:
“從明兒起,咱們村就要設路障,不認識的一律不要放進村子裡來!硬闖的,就甭客氣!”
繼糧差被趕走後,糧商們也得了相同的待遇。
那個村長得知糧商們的身份後,大嗓門又開了腔:
“各家的糧食各家藏好了!誰知道接下來又有什麼天災**,可不能眼皮子淺的賣了。”
“村長您說的對!自家人都不夠吃的,哪有多餘的糧食往外賣!”
“就是,任他們說出一朵花來也沒用,除非這些人願意拿和糧食一樣重的金子來換,不然休想從我們手裡買走一粒米!”
“掌櫃的,你也彆在咱們村浪費口水了,你看十裡之內有幾個村還有活人的?糧食就是人命呐!”
“......”
糧商們不信邪。
一連轉了半個月走了幾十個村子,也沒買到一粒米。
這下,苟延殘喘的城裡人傻眼了。
曆經一年多的流民起義,都沒有把這些城裡人給殺光。
能活到現在的,都不缺手腕和門道。
但大部分城裡人是沒有田產的。
他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秋收。
現在彆說屯糧了,正常的口糧都買不到。
鄉下的農人靜悄悄。
城裡人天天各種打砸搶。
什麼商鋪都開不下去,甚至很快就影響到了皇城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