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也無一不是屏住了呼吸。對於天弦和綰綰來說,雖然說這個場麵他們已經在另一個空間中做過了無數次的預演,但真正出現在她們麵前之時,還是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那是神途嗎?那個高高在上的神途,也會有這麼一天嗎?
同一反應的還有銀鈴,但她的反應動作在所有人中居然是最快的,隻見她迅速伸手一握,重重鎖鏈便是將神途束縛住,而此刻她也是不禁呼吸急促,慢慢走到了神途的麵前。
待到銀鈴走到她麵前的時候,神途也依舊沒有抬頭看一眼,血液不斷的順著他的口中流出,滴落到前方的地麵之上。銀鈴伸手取出一把匕首,這是一把銀色的匕首,上麵閃爍著純淨而神聖的光芒,幾人都沒有見過銀鈴有拿出過這把匕首,但他們也知道,所有人之中,銀鈴和神途的恩怨最為深重,所以也是將這個權利交給了銀鈴。
“等這一天很久了嗎?”
神途終於是開口,銀鈴眼中也是光芒一閃,銀牙一咬,將匕首抵在了神途的額頭之前。
“是!”
“準備做的很充分,我都沒有想到,你居然能夠將這陣法進一步改進,扭轉乾坤的力量,真是讓人驚訝。”
神途默默的講道,他的確吃驚,這所謂的“天穹伏魔陣”,其實在最早的時候就是他給的“藍本”,仔細想想就知道,以暗祖的天賦水平來推斷,那個時代是不可能出現法則形式的術法的。
隻不過說,當時的神途並沒有肉身,所以隻是以一種類似於思維傳輸的方式將這構想遞給了臨光。當然,以臨光的視角,這個想法就像是天才的想法一般,是忽然靈光乍現的,此後他和其他首領完善,才有了天穹伏魔陣。
銀鈴的確讓他吃驚,因為無論是以她,還是以溫清寒的天賦應該都不可能能夠在法則陣術的基礎上改進。所以這點神途完全沒有想到。
“這陣法是誰改進的?”
神途這話問的不是銀鈴,而是她體內的溫清寒,而當神途等待了一會溫清寒也沒有給他一個回應之後,他的嘴角也是微微一揚,似乎是想到了事情的全貌。
“我明白了,難怪改進過的陣術從未出現。”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你希望我對你說什麼呢?要誇讚你隱藏得好,還是要讓我認輸呢?”
神途抬頭一看,那雙金色的瞳孔依舊明亮,但是從神途的臉上卻依舊見不到任何的情感,他看似茫然地看著銀鈴,而銀鈴見狀,眼眶也是不禁微紅。
“你就沒有,一聲。。。道歉嗎。。。對你利用的那麼多人。。。”
銀鈴此刻的聲音依舊有些微顫,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內心現在居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當時,當神途利用她完成最後的“進化”之時,她心中所想的的確是要除之後快,她恨不得將這個欺騙他的人千刀萬剮,但真到了這一幕,她才發現自己所想要的根本不是這樣。
她內心無比渴望的,其實是神途的一聲道歉,哪怕隻有一聲也好,隻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但看著神途依舊是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隻覺得心如刀割。
銀鈴隻覺得眼眶越來越熱,手中的匕首雖然直指著對方的眼睛,但此刻卻是顫抖個不停,終於,隻聽到啪嗒的一聲響,一滴淚珠在神途的眼前落到了地上,隨之是接連不斷的聲音,在這世界之中,雖然聲音輕微,但卻清清楚楚的回蕩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天弦。。。”
綰綰回頭一看,天弦也是如一棵樹一般筆直地佇立在原地。看到這一幕,她們其實心中也都能感同身受,因為她們也都是有所愛之人,天弦更是如此,和極道的生死一戰讓他變成了今天的樣子,每每回想起來她都是心如刀絞,雖然對方如何顯得並不在意,但隻要極道一天沒有恢複,她就不可能釋懷。
但天弦的確沒有想到,她的確是感覺到了銀鈴除了對神途除了恨意之外,還有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但是她一直沉默寡言,而且所說的還基本都是戰術有關的事務,所以天弦才沒有想到,這種情感居然是愛。
神途也會有人愛嗎?
在之前天弦不會相信,但現在這個問題顯然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她聽到了眼淚落下的聲音,這啪嗒的聲響好似心碎的聲音,神途對她來說應該有非凡的意義,她也不禁動容,愛之深,恨之切,但是這份恨意還是太過的勉強,如果之前都是對抗的階段,現在真要出結果的時候,內心的愛意洶湧而出,天弦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這就好像,如果極道有一天變成和神途一樣的樣子,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