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算你小子有孝心。”
塗道長笑嗬嗬地伸出手,“酒拿來吧。”
林越正要將酒壺遞過去,卻是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個溫雅的男子聲音響起
“塗道長,許久未見,晚輩給您帶了一壇好酒,您要不要嘗嘗?”
林越不由得轉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著墨色錦緞長袍的年輕公子,含笑走進了道院內,腰間的禁步很是顯眼,且身姿挺拔,麵貌頗俊,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出身的貴公子。
其身後還跟著一名武夫打扮的黑衣護衛,懷中抱刀,神色淡漠,麵貌猶帶幾分風吹日曬的粗糲,儼然一副江湖高手做派。
林越認得對方。
雖然從未有過什麼交集,但此人乃是青都郡守府的三公子,在道院一眾俗家弟子之中的名氣頗大,他自然聽說過徐家三公子‘徐明禮’這個名字。
據傳這位徐公子的護衛都是江湖一流武夫,道院的那位掌印雖然頗有道行,但也未必是這護衛的對手。
而此時,徐明禮的手中正提著一個封裝精美的酒壇,麵帶微笑地向塗道長走來。
林越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退了一步,心中則是有些疑惑。
這位郡守府的三公子,雖然對誰都是以禮相待,但也隻是家教如此,實則心高氣傲,極少與人結交。
這一年來都未曾和塗道長打交道,今日怎麼會忽然想著給塗道長送酒?
隻見徐明禮走到了塗道長的麵前,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林越手中的酒壺,並未說什麼。
而是對塗道長揖了一禮,微笑道“塗道長,聽說您是愛酒之人,昨日晚輩家中翻修酒窖,發現了一壇年份頗久的竹葉青,據說窖藏了足足三十餘年,聞著極為香洌,也不知品質如何,忽然想起您這位愛酒之人,想來應該是極為懂酒的,您可否幫忙品鑒一二?”
“三十多年的竹葉青?”塗道長眉毛一動。
“是。”
徐明禮含笑點頭。
隨即他又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林越手中的酒壺,溫和地問道“這位師弟也給塗道長帶了酒?唔,也是竹葉青吧,不知是多少年份的?”
林越一聽,就知道這位貴公子八成是想用他的酒當陪襯了。
裝逼這種事情,當然要有對比,才能體現出差距嘛。
他也不在意,反而一臉慚愧地說道“這是在下去福悅樓買的,僅僅窖藏七年而已,隻花了六錢銀子,與徐公子的三十年佳釀沒得比,不值一提,慚愧慚愧。”
“……無妨,師弟有這份心意已經很好了。”
徐明禮也沒想到這位師弟如此識趣,倒是顯得他有些驕橫了。
他當即主動給了一個台階下“俗話說酒陳則香,七年份的竹葉青雖然不難買到,但也確實是難得的佳釀,想來塗道長也不會嫌棄。”
“徐公子說得在理。”林越一臉真誠的假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於這種有權有勢的公子哥,還是退讓些比較好。
不然一旦矛盾鬨大,處理痕跡還挺麻煩的。
徐明禮也不多說,當即拿起手中的酒壇,略微揭開上麵的泥封,對塗道長微笑道“道長不妨嘗嘗?”
而塗道長半眯著醉眼,看了徐明禮一眼之後,卻是忽然懶洋洋地一揮袖袍,說道“不必了,徐公子自己留著就好。”
徐明禮不由得一怔。
他精心準備了許久,沒想到這位酗酒如狂的醉道士,眼看著三十年的陳釀在眼前,居然拒絕了?
徐明禮連忙說道“晚輩並非愛酒之人,擔心會白白浪費了這三十年的陳釀,隻是想請塗道長幫忙品鑒一二罷了。”
“拿走吧。”
塗道長懶散地靠在躺椅上,“竹葉青三十年早就淡得沒酒味了,不兌上七八成的新酒,還有什麼可喝的?兌這麼多新酒,老道還不如直接喝新酒呢。”
說話間,他朝著林越伸出手,“林小子,把你那壺酒拿來,老道的酒蟲可不喜歡那種淡出鳥的佳釀。”
林越眼角泛起一絲早有預料的笑意,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了塗道長。
他嘴上還說著“老酒鬼你還說我不懂酒,你不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嗎?”
塗道長也不在意,隻是接過酒壺,長長地喝了足足半壺酒進肚,這才舒爽地呼出一口酒氣,“這酒才痛快嘛!”
徐明禮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手中的美酒,一時間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人家都自認山豬了,他能怎麼辦?
默然少頃,隻好拱手揖禮道“既然塗道長喜歡這種酒,晚輩下次有好酒了,再來請塗道長品鑒吧。”
“走吧走吧。”
塗道長懶洋洋地敷衍了一句,顯然不想多說。
徐明禮揖了一禮,又對林越微微頷首,這才帶著護衛轉身離開。
“徐公子慢走。”林越笑吟吟地道彆。
他已經看出來了。
這位徐公子恐怕是不知從何處得知了老酒鬼的真實身份,所以特意投其所好,跑來獻殷勤。
隻是沒想到塗老道雖然愛酒,但也不是什麼人的酒都會喝。
結果就這麼碰了一鼻子灰。
待徐明禮走遠了,塗道長手中把玩著酒壺,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林越,開口道“你這小子沒幾個錢還給老道買這麼好的酒,無事獻殷勤,說說你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
林越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還是那個問題……你每次都說沒辦法,難道沒有資質,就真的沒法修煉嗎?”
塗道長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死心。”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沒有靈脈,自然無法修行,雖然也不是全無辦法,但對你來說,就和不存在一樣。”
林越眼睛一亮,立刻道“什麼方法?至少說說看,不然下次我不給你帶酒了。”
“比如,有些珍貴無比的天材地寶,能夠幫人開辟靈脈。”塗道長慢悠悠地說道“再比如,傳說中那些修為通天的高人,也能以逆天之能幫你打通靈脈,甚至資質超絕都是有可能的。”
隨即,他又潑了桶冷水“但對你一個凡夫俗子而言,這些方法就和不存在一樣。”
林越沉默了下來。
修為通天的高人,他不指望,也不敢想。
天材地寶什麼的,他倒是想過。
但這一年來所聽到的兩百多個秘密之中,儘管其中五響的秘密讓他得到了一件極其珍貴的異寶,但沒有一個秘密是關於天材地寶的。
看來,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彆想咯。”
塗道長瞥了他一眼,說道“安心當個凡夫俗子不也挺好的嗎?你看你這生活過得也挺滋潤的,就乖乖練我教你的那個呼吸吐納之法,比其他人學的有用多了。”
林越微微搖頭,沒說什麼。
轉而問道“今天掌印叫我們這些俗家弟子來道院是做什麼?我聽說有一位邊關軍中的大人物,在青都找什麼人?”
塗道長聞言,半眯著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才說道“來的是一位鎮守西北關的大統領,至於要找的人嘛……”
他頓了下,才隱含深意地說道“就是兩個多月前,你最恨的那個外來的權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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