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遇榮一邊逃走,一邊不住咒罵完顏婁室。
若非完顏婁室信誓旦旦保證,說漢兵絕對不敢輕易出塞,他如何敢將兵線推進得如此近,卻給了韓世忠偷襲後路的機會。
眼看身後隻有不到四千殘兵,以及數千慌亂跟隨的草原騎兵,野利遇榮隻想大哭一場,這可都是從西夏國內帶出來的精銳啊!
若是西夏國內的簽軍等二線部隊或者民兵,就是損失三五萬,他也不心疼,但一仗折損六千精銳子弟,他這個指揮使怕也是做到頭了。
狂奔了二十餘裡,野利遇榮這才停下來整頓大軍,有一支不足千人的草原部落一言不發脫離了隊伍,他也不去理會。
又有數百牧民驚恐地騎馬奔來,看到野利遇榮的大軍,便似逢著救星一般衝了過來,順便告訴了野利遇榮一個壞消息:漢騎追來了!
這個消息頓時讓另外一支數百人的草原小部落惶恐地逃走,野利遇榮冷眼無視,便領兵繼續向西北方向退去,他打算從河套平原方向渡過黃河,逃回到西夏國內。
然而韓世忠部追來得更快,聽聞居然是黨項軍隊參與其中,孫立大悔,雖然他的任務是鑿穿敵陣,但野利遇榮這條大魚送到嘴邊他卻沒有吃下,這可是軍功啊!
與韓世忠部會合後,王稟也領騎兵追了上來,不到八千漢騎便繼續向北追殺而去。
天色已黑,野利遇榮本以為漢騎追不動了,但他剛下令休息,便有斥候匆忙來報,漢騎已經追至不足十裡外了!
那就繼續逃吧,於是胡亂收拾了營寨,野利遇榮繼續逃跑。隻要逃到黃河邊,對岸就有西夏大軍接應,至少要保住這些殘部啊!
韓世忠也發了狠,命令官兵以繩索將自己綁在馬背上,馬跑累了就換副馬,人累了就在馬背上休息,一直追下去。
隻要擒得野利遇榮,逼著西夏以戰馬換俘虜,累死的戰馬不就又補充回來了麼?
於是野利遇榮在前麵逃,韓世忠在後麵追,追趕了一整夜,一直追到第二日天明時分,野利遇榮已經逃到了黃河邊,距離西夏國內大軍接應處尚有百餘裡的距離。
他開始絕望了,這一路逃亡,不斷有生理疲勞與心理疲勞雙重壓力下的士兵掉隊,野利遇榮隻能紅著一雙眼不斷催促趕路。
好消息是,沿途跟隨的草原牧民累贅們跑不動了,乾脆跪地投降;壞消息是,他手下隻有三千餘人,掉隊的士兵就有數百人,而且糧草儘失。
天色方亮時分,韓世忠也追不動了,他也沒想到黨項人居然這麼能跑,整整一夜啊,戰馬累斃,同樣有不少漢兵夜裡失了方向掉隊,不得不下令休息。
聽見黃河流水的聲音時,野利遇榮差點兒哭出來,總算是到黃河邊上了。他忙令手下就地休整,又命親衛前去察看,看黃河結冰後能否通行。
若是能夠通行,便是舍棄了戰馬,他也要將士卒都帶回去!
當一輪紅日緩緩從東麵升起時,許多疲憊的黨項騎兵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輪紅日,許多黨項士卒的瞳孔睜大,然後眼神變得恐懼了起來!
在初升的紅日照耀下,一團紅雲從地麵上緩緩升起,然後向著黃河邊移動而來,緊接著,馬蹄踐踏地麵的轟隆聲隱隱傳來!
“是漢兵!”有外圍斥候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野利遇榮雙眼充滿了絕望,黃河的確結了冰,但戰馬踩踏上去就打滑,他已經命人去收割附近的枯草、蘆葦,準備鋪設在冰麵上,但顯然,對麵的漢兵並不打算給他逃走的機會。
那就再戰一場吧!
絕望而堅韌的黨項騎兵們紛紛上馬,催打著同樣疲憊的戰馬,向著漢兵迎了上來。
韓世忠這裡隻有三千騎,他拚湊了尚且還有些力氣的戰馬,簡單休息過後又匆匆追來。
“二十貫就在眼前,跟老子衝,殺黨項狗啊!”
廣惠大師部下在戰場的口號也傳到了韓世忠部的騎兵這裡,他口乾舌燥,雙目赤紅,高舉鐵槍,衝鋒在前,口中狂呼。
兩支疲憊的騎兵便這樣衝撞在了一起。
以這個時代的騎兵戰術,對衝是最基本的,但兩支騎兵交錯而過後,都不約而同地跳下馬來,從騎兵變為步兵,嘶吼著再次衝撞在了一起。
孫立再次衝鋒在前,他已經丟了鐵槍,持兩條竹節鐵鞭,一鞭將一個黨項士兵的頭盔砸扁,躲過第二個士兵刺來的一槍,順勢撞入懷裡,一肘狠狠頂在那人的鼻梁上,再一腳踹飛。
孫立的目標明確,那就是野利遇榮。他在戰場遇到過這人,眼看對麵野利遇榮大呼小叫地指揮,如何不明白這就是那黨項將領?
野利遇榮仍舊騎在馬上,但他的坐騎對衝了一次後,也開始口吐白沫,戰馬也到了極限了。
看到漢兵已經與黨項兵混戰在了一起,野利遇榮歎了口氣,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指揮不動了,隻能憑借本能去廝殺,他突然感覺不對,連跳帶爬地滾落馬下,就看到孫立持弓立在不遠處。
孫立大叫一聲,便狠狠地撲了過來,這番將倒也機敏,可惜不能一箭射殺了!在他身側,十多個親衛也跟隨上前,護衛著自家的將軍。
野利遇榮剛從想馬背上抽出鐵槍,那馬兒卻已經轉身逃走,他便抽出腰刀,領著親衛迎了上去。
交手數合,野利遇榮的腰刀便被孫立一鞭擊飛,複一鞭,正砸在肩頭,野利遇榮隻覺得肩骨都碎了,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就要跪倒。
孫立卻將他的腰刀拾起,一刀砍下,梟了首級,便有一名親衛將奪來的一杆鐵槍拋了過來,孫立接著,將野利遇榮的首級插在槍頭,高高舉起,大吼:“賊將已死,首級在此!”
附近廝殺的漢兵們頓時歡呼了起來,手中的武器揮舞得更加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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