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人已經走遠了。
駝子驚嚇交加,哪敢多言半句,他腿軟得不行。
鄉間夏夜,大樹下納涼時候流傳的道士鬥法傳說,邪乎恐怖,大家沒有親眼見過,半信半疑的興致勃勃爭論頗大,老一輩則言之鑿鑿深信不疑,年輕人不信的居多。
到此刻,駝子才知道這世上真有超乎想象的厲害人物。
觀主一句“好自為之”像石頭壓在他心頭,壓得他氣都喘不過來。
好大一陣,駝子恢複一些力氣,撐著沉重的雙腿,摸黑回自己住處收撿包裹。
他心中暗悔不該貪那死鬼一顆銀豆子。
山上管吃用,還有老觀主當初定下的月例錢拿,算是一個旱澇保收的飯碗,莊裡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下好了,被他給作沒了,偏偏這等醜事還不能聲張。
出後院門時候,碰到喝好了扶著門框走出來的瘸子和張聞行。
“哎哎,駝子,你這是做甚?才上山怎麼又回去?”
瘸子叫住背著包裹想要悄悄溜走的駝子。
駝子不想張揚自個的醜事,露出一個緊巴笑臉,道“才想起家裡有兩樣緊要事情,沒交代二小子,得連夜回去,瘸叔,您慢慢喝,等回頭咱們再聊啊。”
“那成,路上黑,你掌個風燈照亮,彆摔著了。”
“用不著,我跑夜路慣了,熟得很。”
目送駝子匆匆往山下走去,瘸子也沒當回事。
駝子乾完活吃完飯,經常夜裡回家,對鄉下人來說五裡路不算遠。
瘸子去茅廁撒了泡尿,醺醺然回來慢慢收拾廚房裡的家夥什,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好久沒有這麼喝得儘興了,觀主這幾天用的油多了,灶上的臘肉少了一條,他不會多說,隻以後不能再讓觀主掌勺子,年輕人大手大腳。
二師兄運起內力,消去滿身酒氣,洗了把臉,淨手後去燈火通明的正殿。
觀主可以不陪瘸叔喝酒,他重歸山門,哪裡抹得開麵子?
張聞風在殿裡等著,他不是不近人情,隻要不壞規矩底限,他都可以包容。
奉香念經做完晚課,把二師兄請去西殿,烹了壺茶水,把駝子的事情與二師兄講了,氣得二師兄捏拳頭上火。
“糊塗啊,他怎麼能吃裡扒外……唉,氣煞我了。”
“等過兩天,瘸叔問起駝子時候,你與瘸叔掰扯下此事,也不用傳到莊上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不好聽。”
“我懂得起,觀主放心。”
“我明天上午去一趟城內,那夥賊人被剿滅了,咱們也不用日夜防賊,可以睡個清淨覺。”
張聞風把他協助道錄分院剿滅賊子的事情,簡單一說,免得二師兄執拗地要守通宵,喝完茶水,出去給安排了住處,另外一套鑰匙交給二師兄保管,讓其落好鋪蓋,早點歇息。
返回西殿,就著油燈光亮,抄完剩下的冊子,將師祖留下的原本放回密室。
翻開抄錄的冊子,找到傳音術,隻寥寥不多幾行字。
有上午傅孤靜傳授的元炁運用指點,張聞風參詳琢磨了約刻餘鐘,感覺差不多了。
嘗試幾次,便掌握這門束音成線傳音入密術,俗稱“傳音術”。
江湖上有類似秘術,可在後天境使用,但是傳音距離不夠遠,至多十丈,而真正的傳音術,在初期傳音數十丈不成問題,待修為高了,可達百丈、甚至數裡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