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上午受了一課驢生道理熏陶,很懂事,不吵著去牲口集市看母驢娘子,更不要求喝花酒逛窯子。
出城後,它傳音問道“觀主,明日我們還上城裡來嗎?”
“怎麼,你有事?”
“沒,我就是問問,其實出來逛逛也挺好的。”
“那就來吧,隻要你不嫌累。”
“不累不累,又不是傻乎乎轉圈耕田,跑城裡打幾個來回我沒問題。”
驢子又開啟碎嘴模式,從取笑牲口棚子它隔壁的紅馬臉好長,長得巨醜開始,一路念叨沒停歇直到回山,廢話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著實錘煉著觀主的養氣工夫。
要不,明天不騎這貨上城裡來了?
當然這念頭隻一轉,觀主便大人有大量決定還是騎驢子出門。
耳提麵命,耳濡目染很重要,它還是個八百多斤的孩子。
回到山上日頭不高了,張聞風與瘸叔打聲招呼,解下驢子背上一個袋子,提溜出一壇十斤重的高粱燒酒,和三個乾荷葉包熟食,分彆是鹵雞、豬頭肉和鹵味茴香豆,都是下酒菜。
“哈哈,風哥兒今日整得恁的客氣。”
左手拎著酒壇,右手提一溜熟食的老瘸子,笑得滿臉褶子開心綻放。
這幾天喝的酒,比一年喝的加起來還多。
口袋裡有錢了,觀主花得也大方,他當然樂得吃肉喝酒,誰願意吃苦挨餓吧,又不是天生的賤皮子。
二師兄和四師姐先後從正殿邁出,走攏來打招呼。
張聞風又去驢子背上另外一個布袋掏摸,摸出兩個係著絲帶油紙包,遞給臉上略微詫異的嶽安言,笑道“你喜歡吃的零食。”
師姐嘴饞,經常下山去鎮上買零嘴,他年歲小時跟著沾光吃了不少。
小時候的記憶,最是長久難忘。
嶽安言露出一絲笑容“觀主今日有甚喜事?”
接了油紙包,是她愛吃的香酥芝麻棗和糯米桃片糕,城裡老字號鋪子出產,油紙包側麵戳著半月形“唐記”紅印子和品名。
見慣了世態炎涼,獨自飄零無處安放的心頭,升起絲絲暖意。
張聞風就著布袋擦了擦手,從懷裡取出地契,展開來亮給三人看一圈,笑道“我把西頭那座小山和半片林子買了下來,咱們仙靈觀,地盤擴大了四十畝。”
“哈哈,風哥兒好樣的,這事辦得漂亮,比你師父那個溫吞性子能乾!”
“可不敢比,瘸叔您彆亂說話。待會您多喝幾碗。”
“不說了,不說了,必須多喝。”
“恭喜觀主達成心願!”
“同喜同喜,才達成一半,另一半還得你們去爭取。”
張聞風笑嗬嗬打著啞謎。
嶽安言悄悄背轉半個身,用指頭從油紙包內輕巧摳出一塊糯米桃片糕塞進嘴裡。
味道很正,粉質細潤,綿軟甜糯,嚼著滿口花香。
好吃!
……
(誰還不是個孩子呢?誰不希望有人關心?祝願兄弟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團團圓圓,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