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驢子自山坡下躥了上來,張開嘴巴先來一嗓子,“啊呃……啊呃……”
它就喜歡這般昂首敞亮吼叫。
多麼爺們氣概!
多麼豪邁不羈!
老瘸子聽風哥兒分析得有道理,心下稍定,感慨還是要看得書多,見多識廣,其中地龍翻身會造成牛馬和老鼠異動,他也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個說法。
剛才情急,一時間哪想得起來?
“驢日的,夠義氣啊,老子喂你的酒水沒有白喝,還跑上山來同甘共苦,好樣的,不愧是有卵蛋的爺們!”
老瘸子很讚賞驢子的靈性,沒嫌棄那貨吵人,笑著大肆表揚。
驢子腿腳輕快跑了前來,好話誰都喜歡聽。
它蹭了蹭老瘸子的肩膀,這老貨,昨晚還嫌它的蛋礙事,今兒又是另一番說辭。
所以有時候人類是善變的。
“觀主,剛才是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似乎就咱們這一片震動,鎮子方向沒有傳來吵鬨動靜。”
“還真是啊,莫非……地下有甚東西搗鬼?”
“不可能,誰能拱動一座百餘丈高的山頭?”
一人一驢傳音交流幾句,張聞風否定了驢子天馬行空的亂猜,雖然心中疑惑不解,卻也越發肯定不會有地震發生。
哪家的地震這麼小氣,不出五裡,專門為他們量身定製吧?
也太瞧得起他們幾個了。
“瘸叔,我後山還在煉藥,得去收尾,您先在場坪上等一等再進廚房。”
老瘸子揮手,“成,我知道,你去忙。”
張聞風返回煉藥洞窟,探頭查看藥爐,還好,頂上沒有掉下來石粉、碎石。
他從石案的包裹中摸出一隻乾淨小毛刷,和一個烏黑小木盒,動作迅速探身爐子內,將九個丹室內煉製成的清氣散全部掃進木盒,顧不得收拾工具,合攏木盒揣進懷裡,收了青銅八卦鏡,吹熄油燈,關上石門一臉輕鬆重回山頂。
老瘸子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膽子大得很,又進廚房忙去了。
驢子在廚房外舔著喝酒,是老瘸子沒到飯點特意賞它的,為了爺們義氣。
張聞風聽得從矮山逃走的十多人,議論紛紛,又重新走了回來,是虛驚一場,張聞風笑了笑,打開東殿徑直走進藥房,找出戥秤,將裁小的白宣紙放在秤盤上,從木盒內倒出清氣散,並用刷子掃乾淨稱量一下,總共得二兩八錢三分,刨去紙張份量也足足有二兩八錢。
開門紅啊。
忙完手頭事情,出門叫上鼻孔噴著酒氣的驢子,繞著仙靈山上下攀爬搜尋,試圖找出地動緣由。
連前後左右的山包林子全部找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隻找到幾個碗大野物洞穴,沒有新鮮痕跡,驢子說是兔子和黃皮子藏身處。
對於仙靈山一草一木,驢子熟悉得緊,這裡是它的地盤,它最有發言權。
當晚霞漫天時候,二師兄和嶽安言踏著長長淡淡的影子上山來。
“觀主,你的藥煉製得怎樣,成了嗎?”
二師兄見觀主在曬麥場忙碌收攏沒打粒的菽豆杆,很關心地問了句。
昨天晚上討論的沒有結果糟心事,已經被他輕輕放下。
男兒心事當拏雲,誰念幽寒坐嗚呃!
張聞風放下手頭豆杆,直起身,偏頭看去,隻見師姐在霞光的映照下,臉頰若塗抹胭脂,嘴角掛著一絲俏笑,竟是美得不可方物,正注視著他。
便起了沉寂已久的玩鬨之心,笑道
“你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