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
“咚咚咚”,有敲門聲響起。
打破房間內各有所思的沉默,雲秋禾從引人入勝的意境中清醒,還在回味那種大氣磅礴的雄渾氣魄,走幾步,懵懵懂懂打開房門。
“畫完了嗎?天都黑了,老傅,你不是要請我們吃酒嗎?”
伍乾平走進門,見幾人都看著他不說話,玩笑道“奇怪,你們什麼表情,好像不歡迎我來?”
傅孤靜若有所失。
他被張觀主筆端流淌的靈氣吸引,好像是觸摸到了一絲突破的契機,正在苦思冥想之際,被老伍不合時宜的敲門聲給打斷,早知道,就不答應今晚上請吃酒了。
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個腳的荒謬失落。
機緣未到,強求不來啊。
嶽安言重新盯著畫麵上行走在水墨山水間挎劍女子背影發愣。
剛才她看著那縹緲身姿,思緒萬千想起了很多。
從自艾自憐,孤苦無依,浪跡江湖,再到重回山門,恍如一夢,她仿佛釋放了許多壓抑心底的情緒,渾身輕鬆不少。
張聞風放下毛筆,笑道“怎麼會呢?我們都在等院主一起去呢。”
他畫得儘興,得了一門新神通,心滿意足。
雲秋禾忙道“哎,張觀主,還沒畫完,吃飯可以等一等的。”
眼前的畫作隻完成了一大半,還餘右邊光禿禿的山峰沒有收尾點綴樹木,與左邊群山掩映大不相襯。
對彆的事情她可以不甚在乎。
唯獨畫畫,她有一顆追求完美的心。
“畫不了啦,興致已儘,心沉不下去,再畫是狗尾續貂,反而破壞畫麵意境,就這樣吧,待以後有機會再畫完。”
張聞風擺手拒絕。
對他來說,不是為了畫畫而畫,很有幾分率性而為。
伍乾平湊上前來一掃視,看著水墨雄渾大作,也注意到下方的不完整,扼腕道“一幅好畫沒有完成,都怪我,打擾你們的雅興。”
雲秋禾趕緊退而求其次,道“張觀主,你作個題跋,暫不落款如何?”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畫了,精、氣、神、意境無一不喜歡。
潑墨大寫意畫風,很對她趣味。
張聞風見女子眼中的一絲央求,笑道“行,我想想寫幾個什麼字啊?”
目光往畫麵溪水邊行走、馱著鬥笠和葫蘆的黑驢背影掠過,微一思索,換了一支長毫,飽沾濃墨,在右上方龍飛鳳舞寫下兩行草書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枯墨如老枝勾連牽引,與山水墨趣相得益彰。
雲秋禾拍手叫好,這些字意境足,算是填補畫麵缺陷,賦予想象空間了。
伍乾平笑道“張兄弟是心中有塊壘,筆下顯精神啊。”
字是心聲寫照,沒想到張兄弟還有如此豪邁不羈、率性的一麵。
傅孤靜品味半響,笑道“下次還有機會再續上,走吧,張兄弟今日耗神作畫,也累了,喝酒去。”
道修自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對於佳詞畫意,用心欣賞自己體悟即可,不會輕易評頭品足發表評論。
免的影響他人感觀,反而不美。
嶽安言看著水墨酣暢的大畫,很有些不舍,剛想開口討要。
雲秋禾見狀搶著道“這畫放我這兒吧,待張觀主什麼時候有了興致,可以續畫,咱們再一起觀摩,嶽姐姐,你今後時常來啊。”
還搖了搖嶽安言的手臂,頗有些討好意味。
為了喜歡的畫,她又耍心眼,玩起被人一眼看穿的小計謀。
嶽安言笑了笑,便不與雲秋禾爭了,跟著前麵三位走出門。
外麵已經黑透,看畫不覺時間流逝,過得好快。
酒席後,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