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你是我一夥的,他不會害你。”
鐘文庸曾經建議,讓驢子學習神道手段,被張聞風堅決拒絕,他隻想驢子開開心心做它的驢大俠,不想沾惹牽扯太多的神道因果。
縱使能夠學得一身厲害本事又怎樣?
他知道鐘文庸是替他考慮,想給他成就一個忠心耿耿的幫手。
他不需要,驢子是他的夥伴,不是聽命行事的傀儡。
“哦,我感覺他怪怪的,不像個正派人。”
驢子絮絮叨叨,東扯扯,西說說,一路說到進山門牌坊。
天色微亮,有七八個學徒穿戴整齊,早起在晨風中沿著矮山跑步鍛煉。
驢子耳朵一豎,四個蹄子在地上一撐,撂下觀主,馱著打瞌睡的幼獾跑了,它最喜歡與學徒們追逐玩鬨。
觀主的說教是它前行路上的明燈。
但是不需要時刻照著路,它忒喜歡觀主告訴它的“率性而為,道修自在”這一點,簡直是為了它量身打造。
率性,自在,多美好。
張聞風獨自返回山頂,二師兄和嶽安言早課剛剛做完。
打了招呼,張聞風擺手笑道“你們且去,不用留膳,我想歇息一上午。”
打開西殿門,徑直進去,留給兩人一個有些蕭瑟沉重的背影。
二師兄和嶽安言麵麵相覷,觀主徹夜未歸,神色似乎很疲憊,笑容中藏著一絲掩藏不住的傷感,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嶽安言有些擔心。
觀主心思重,不肯說的事情,怎麼問都不會露口風。
“驢子!”
她突然想到,衝撓頭的二師兄傳音兩字,兩人飛身往山下掠去。
觀主選擇隱秘行事,但是大多時候會帶著驢子一起。
西殿靜室內,張聞風盤坐麥草蒲團,手中拿著掩藏了光澤顯得很普通的黑色守愼瓶,心緒再也掩飾不住,很有些波動。
鐘文庸若是開口,其實也可以留下,不是非得要進冥域,尋找一線轉世生機。
兩人誰都不提殘魂留下來,用神道法子修複神魂,恢複修為之事。
門戶之見,成了他們之間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張聞風托著木瓶,放縱心情,仰天嚎叫幾聲,他為了謹守自身底限,鐘文庸為了成全他的道義,心知肚明,義無反顧選擇走一條可能沒有來世的荊棘之路!!
“啊啊啊!”
聲音沙啞如蒼狼。
往後仰倒地麵,他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等醒來,他又是那個和煦微笑著,給人如沐春風的沉穩又從容的觀主。
智珠在握,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
其實心中苦楚唯有自知,他將所有困難當做了修行路上的磨刀石。
心鏡磨礪用石銼,刻骨銘心忍痛之。
矮山腳下,二師兄叫住早起鍛煉的韋敬傑,讓少年負責去敲響清正彆院走廊懸掛的醒鐘,學徒們該起床了。
他和嶽安言一前一後擋住要溜的驢子,與支棱長耳朵的驢子對峙。
“閭子進,昨晚上,觀主帶你去了哪裡?你說實話,觀主今早回來,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對勁,心有哀傷,瞞我不住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們,待會我們才好開導觀主,替他解開心結,否則憋久了優思傷神。”
嶽安言神色溫和傳音,分析商議。
驢子眼珠子轉動著,看看二師兄,又看看嶽安言,然後搖搖頭。
觀主信任才帶它外出,它是個守口如瓶的驢大俠。
一閃身,躲過二師兄要抓住它脖頸的雙手,身姿妖嬈讓過嶽安言的合抱,速度奇快,蹄不沾地,幾個縱躍便鑽去林子消失不見。
兩人搖頭苦笑,驢子的輕身術高明如斯,他們不可能追上。
其他幾個跑步學徒見到這一幕,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經常陪他們玩耍的溫順驢子,原來跑得這般快,難道傳聞中的護山靈獸,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