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
灰白色石橋上的血腳印和斑駁滴落鮮血,頃刻間被吸收殆儘。
張聞風沒有說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既然選擇出手,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鬼物不為陽世間所容,不管有何種道理,或者天大的冤屈,陰陽有彆,鬼物都該回歸冥域。
他不是真正的冥域判官,不負責審桉子結算善惡因果。
隻管將撞見的滯留人間鬼物抓了送下去。
沒有對錯,而是職責所在。
如此想著他便能不沾因果惡業,心境坦然以對。
狐女放心了,轉身繼續往澹霧彌漫的橋那頭走去,身上有光華微微閃爍。
對於過橋她已經心中有數,最難的是踏上石橋不覺中接受的“欲陷”考驗,而橋靈經過這麼些年的靈氣和陰氣滋養,修為遠遠超出她,而她知道的香火祭橋手段,並沒有如願稍加限製橋靈實力。
橋靈趁機出手讓她生不如死,她還覺得天經地義不加反抗,才是危險所在。
幸虧有張觀主出手,打斷了橋靈借助地利的陰險手段。
石橋兩邊的霧氣發出鬼叫咆孝,掀起滾滾黑霧卷向狐女和道士。
經文琅琅聲中,劍氣呼嘯,道士神色肅穆,一手持香,一手揮劍接連劈斬黑霧鬼氣,任那霧氣組成何等凶惡怪物,劍氣雷光下,轟然潰散。
驢子緊緊跟隨觀主腳步,它釋放的雷光,隨著觀主劍鋒所向降落。
經曆了許多鬼怪之事,隨著修為實力提升,它的膽氣相比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一人一驢配合無間,打得兩隻橋靈換了無數手段,不敢近身十丈之內。
道士的劍術令它們本能畏懼,若是實打實挨一劍,隻怕得散形回歸橋墩,沉睡不知多少年月才能恢複。
橋靈與橋同在,橋不垮塌,橋靈永生不滅。
狐女終於走到橋儘頭,踏足巨大橋墩上,沒有回頭,漫步走向前方矗立的石壁。
伸出血跡乾涸的纖細右手,口中念念有詞,用短刃劃破掌心,女子眼眸中透著毅然,將冒血的手掌按在光禿禿暗黑色石壁上。
石壁緩緩吸收女子手心鮮血,有微光在黑暗中閃爍。
張聞風和驢子守在橋墩口,兩頭橋靈率著眾多鬼物,咆孝盤旋不敢接近。
“諸位,怨恨解決不了問題,不若全部放下,進冥域入輪回,開始新的生活,所有恩怨冥冥中自有了結,總勝過在此地年複一年受苦煎熬,諸位意下如何?”
張聞風將殘香插在橋墩縫隙,心平氣和開口問道。
聽辛月說過,此地頗為特殊,除了走石橋過河,不能用飛行方式抵達。
他既然已經管了此事,想儘辦法也要收掉所有鬼物,橋靈不死不滅隻是相當而言,至於橋靈下冥域之後,石橋沒有橋靈鎮守今後可能會塌掉,他估計是年以後的事情。
這座造孽的橋,塌了也好。
回應道士的是眾多氣急敗壞鬼叫咒罵。
“臭道士,咒你不得好死!”
“助紂為虐的臭道士,咒你天雷轟頂,修為崩潰!”
“咒你……”
驢子聽得大怒,罵道“不識好歹的鬼東西,誰稀罕超度你們?去死!”連續劈下十多道雷光,打得靠近謾罵的鬼物化作黑氣消散,驅趕眾多黑霧往後湧去。
張聞風看一眼狐女方向,那道關口似乎一時半會難以打開。
他阻止驢子做無謂的攻擊,兩隻橋靈連問都不願意問如何下冥域之事,看來怨氣化解不了,他不能長時間在此地耽擱,也看出橋靈以為他沒有手段對付,才如此肆無忌憚。
伸出左手食指湊近嘴邊,默默呼叫幾遍“有請白無常”。
助力也是實力的一種。
片刻後,所有鬼叫咒罵聲一滯,然後像見鬼一樣,黑霧湧進石橋下方躲了起來。
白無常在空中顯出一個透明身影,目光四處掃視,似乎在尋找什麼,透著幾分小心謹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