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拿出了土地公的神性泥土和烏沉木,證明他與前朝水神尉言關係莫逆,鬼獸仍然沒有回應,死物一樣不予理睬。
“不應該啊,這門上鬼獸雕像和世俗的貼門神一個道理,也與邪道手法的‘活人樁’相似,都是守護的意思,怎麼就沒所求呢?是哪裡出了問題?”
張聞風百思不得其解,他許諾門開後幫助門上的“鬼物”解脫出來,不用永世在此受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得不到回應,他也拿了沒撤。
過去好些天了,他猜測土靈應該在附近河底一帶搜尋。
既然門上的榆木疙瘩不肯與他交流,那麼隻能冒險打破這座水獄秘府,時間拖得太久不好,他上次劈壞的大殿頂上,漏水地方隻剩五處。
接下來張聞風和嶽安言仔細商議推演,幾番演算,逃生的把握大約是五五之數。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就當是咱們有此一劫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師姐,你讓金桃把所有鬼物全部叫進來,咱們今日動手。”
嶽安言沒有多說,道一聲“是”,不大一會,鬼氣湧入密室。
張聞風已經拆掉法壇、金剛牆,守愼瓶中的石俑陰兵符也收進袖口,托著瓶子,伸手做一個請勢,所有鬼物迅速鑽入瓶子裡。
鬼物講實力和拳頭,張聞風也沒有與眾多鬼物講道理的意思。
收起守愼瓶,走出門,對嶽安言一個眼神示意。
兩人不緊不慢往大門走去,五丈外站定。
這個距離是根據觀主上次出手一劍,計算出來的最佳攻擊位置,也便於他們逃脫。
嶽安言突然伸手抓住觀主的左手,笑著傳音“我等下不會撒手。”
“咱們抓緊點,不要分開。”
張聞風回以微笑,緊緊交扣抓著纖柔玉手。
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他信手拔劍,對著前方阻擋的大門就是一劍劈斬,他識海中經文流光溢彩,一線不起眼的本命劍氣混合在飛流直下的劍氣當中。
幾次出手,每次氣象皆不相同,這一次的攻擊氣魄最大。
一劍耗去他八成元炁,張聞風傾儘全力沒有做任何保留,先禮後兵,他不想再講道理的時候,手段儘出,不留餘地。
身形站立如鬆,衣袍鼓脹吹得霍霍做響。
第二擊神通之術“敲鐘咒”後發先至,幾乎與劍氣同時攻擊在不動的鬼獸頭上。
劍氣青光耀眼,有一圈圈淡金色古樸符文隱顯其中,不管有用沒有,他覺著能對付鬼物的手段,儘在短時間使出,一道青色雷光隨後炸開,相隔不到三息。
鬼獸被接連攻擊籠罩其中顯得愈發猙獰,似乎在掙紮扭曲,黑氣大盛,大殿上方傳來轟隆聲響,地麵震動龜裂,有一道道黑色寒水飆射出數丈,往四處亂濺。
大殿不堪攻擊重負,發出搖搖欲墜的駭人聲響。
嶽安言左手一揮,瞅準時機一連串的拳頭大白色光球,狠狠砸進鬼獸張開的巨口中,幾乎與雷光同時抵達。
上下夾攻,金屬大門蕩漾起黑色漣漪,氣勁一波一波擴散。
地動山搖,巨大的礁石垮塌般砸落下來。
嶽安言用細膩水法擊潰砸向兩人的石頭,不使觀主分神受到影響。
張聞風一聲暴喝“開!”
本命劍氣趁著眾多法術神通打在鬼獸身上僵持不下的空隙,“嗤”一聲如切敗革,將鬼獸從頂上破開,斬落到底。
青黑大門上那層黑霧漣漪,發出撕裂般的難聽響聲。
門上裂紋四處蔓延,鬼獸發出古怪的嚎叫聲,似夜梟,又像悲嗆哭泣。
有無數鬼影在大門上層層浮現,痛苦扭動隨著裂紋四分五裂。
“衝!”
張聞風當機立斷一緊嶽師姐右手,腳下往龜裂的地麵一踩,與嶽安言騰空飛起,如同兩團連成一體的流星,雙雙凶狠撞向大門,他一劍在前,開門揖客再度劈去。
“砰砰嘭嘭”,頭頂岩石如暴雨往下落來,地麵黑色寒水飛濺,大殿石壁四處漏水,自細細涓流到迅猛大水,眨眼間的事,突然“轟”一聲發出排山倒海巨響,洪水決堤般衝泄席卷。
兩人身上光芒閃爍,連同劍光“嘭”一聲撞得大門破開一個厚達三尺大洞。
鬼影淒厲嚎叫,不甘心伴隨大門碎塊崩落。
身後大殿被洪水衝擊和大門失守影響整個塌陷,巨大的吸力拖著衝出大門進入河水中的兩人,往新形成的漩渦黑洞中卷去。
兩人步步倒退,如何都穩不住身形。
嶽安言左手袖口飛出一道白色飄帶,纏住前方黑黝黝的礁石,右手緊緊抓著觀主,頂著往後的吸力和巨大河水壓力,身上光芒璀璨,她緊咬牙關,幫觀主分擔部分壓力。
兩人頭朝向前方,雙腳被吸得飄在後麵,艱難地往外挪動。
一道土黃光索突然從激流中飄來,分做兩股纏住與自然之力抗爭的兩人手臂,傳來土靈細微的傳音“都抓緊了。”
兩人大喜,土靈果然如他們推演的那樣,在水府河底附近一帶搜尋,察覺這邊的巨大動靜趕來施以援手。
拔河一樣,不知身處何方的土靈,一點點把兩人給拔出了漩渦邊緣。
土靈像一頭在水中靈活遊動的老鼠,蹬出一圈圈土黃光波,化解著漩渦生出的龐大吸力,用黃索拉著差點不支的兩人遊到東頭水府殘殿。
進入無水的空間,張聞風放開師姐的手,歸劍入鞘,對土靈道一聲謝,笑道“總算是逃出來了,太驚險了。”
土堃看一眼觀主身上收斂的水色光波,稍有些詫異,這似乎是感月珠的避水光華?
“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說走便走,也不等外麵水勢平複,土堃鑽入門外水中不見。
……
(這章寫完有點多了,求月票可還行,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