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清正彆院膳堂,韋興德和樂子手腳麻利地擺上熱著的稀飯、炊餅、鹵肉、鹹菜小碟等,讓三位道長用膳。
樂子左右張望著低聲問了一句“嶽道長,水蘭還沒回來嗎?兩日不見她來膳堂用膳了。”小夥子神情憔悴,顯然這段日子過得不好。
嶽安言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讓樂子徹底死心,取出紙條,道“樂子,水丫留字出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們幾個剛才便是商議此事,還得出去尋訪她的下落。”
樂子接過紙條,雙手微微顫抖,直直盯著紙條上的墨字,他小的時候隨著他娘親學字,認識一些,臉上瞬間沒了血色,眼神呆滯,口中喃喃道“她……走了!”
手中紙條被嶽安言拿走也沒察覺,整個人失魂落魄,深一腳淺一腳往門外走。
“她都不願見我一麵,就這樣走了,走了……”
二師兄連叫了幾聲“樂子”,小夥子彷若不覺,出門沿著走廊離開。
老瘸子在廚房聽得動靜,忙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水丫真的如此絕情,不肯見樂子一麵,就這樣走了?”眼睛看著觀主。
張聞風站起身,道“事情有點複雜,不光是為了樂子的事,楊水蘭確實是留字出走,不告而彆!”
老瘸子擰著眉連說了幾個“好”,咬牙道“咱們家樂子哪點對不住她了?當初她想修道,怕我們不同意,哄著樂子說守孝期滿便完婚,現在她修出來一個人樣,便如此作踐樂子。很好,咱們家也高攀不起,從今往後,樂子與她一刀兩斷,再無婚約牽扯!”
怒氣衝衝出門,追樂子去了,生怕兒子一個想不開出事。
二師兄歎了口氣,目前這事還沒法解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楊水蘭不可能和樂子在一起,由瘸叔說出“一刀兩斷”取消婚約的話也是好事。
沉悶用完早膳,三人各自忙碌。
二師兄要安排沒有破境的學徒們分批服用藥物,三個服用醉心丹的人選他心中有數,目前為止,張家莊當初考核選拔的五名學徒還沒有一個突破,他肯定得照顧一個名額。
將已經破境的十人找齊,交代了一些繁瑣事情。
夜深人靜,月懸半空。
三人來到離西河洲鎮約二十裡外的嶢西河荒蕪山嶺堤岸,張聞風擺上祭品,燃起香燭,燒了一疊紙錢,雙手捧香麵朝大河口中念念有詞。
他用出了“請水神咒”,腳下不停走動。
他家養出來的水神,一聲不吭離家出走,他怎麼可能同意?
至少也得有個話交代。
嶽安言看不出名堂,土堃見多識廣,認出觀主的手法和用咒是正兒八經的巫族“請神咒”,也不知觀主從哪學來的?玄木可不會這些雜學。
當然看出來和能用是兩回事,土堃自歎不如。
約大半炷香時間,河水中突然湧起巨大潮頭,突兀如山峰矗立,月光下,波光粼粼,顯出幾分詭異陰森,一個頭發極長的女子自水頭出現,身上有蒙蒙寶藍色光華閃爍。
女子神色冷漠,高高在上,聲音輕冷“神卷者,何事找我?”
意思是她願意見麵,是看在對方擁有神卷印記份上。
張聞風將殘香熄滅,並排插在地麵,不客氣道“楊水蘭,你一聲不吭,不辭而彆是甚麼意思?”
月光陰影下的那張臉龐,雖然氣質大變,相貌也有變化,確實是楊水蘭。
雙方說話很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土堃嗬嗬冷笑,觀主怎麼做都有考量,他配合就是。
隻是他沒有想到,觀主還是一名罕見的神卷者,這身份在當年也不多見。
嶽安言歎息無語,果然不再是以前的楊水蘭,太陌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