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
梅雨時節,細雨蒙蒙下起來沒完沒了。
簡陋洞府內裡,地麵平整光潔,張聞風端坐在石桉桌前,手持長毫,沾符墨朱砂,沉浸在止靜心境,心中默念道經,使得整個人處於一種玄之又玄的澄澈清淨狀態。
下筆鋪毫潑墨渲染,一筆一筆行雲流水,不滯於物。
長條符紙上水墨淋漓,鋪設完成,又換了一支細毫符筆,用濃墨勾勒遊絲細線,元炁透過筆尖在紙麵留下複雜痕跡,絲絲入扣,構成山水轉換雲天在水的奇特畫麵。
在完成天地顛倒畫麵的瞬間,他筆下似有萬斤之重。
體內元炁遽然流失,陡然頭暈目眩,以他此時的極靜狀態堪堪頂住,手腕擰轉寫成最後的符膽秘字,以一個線斷意連的半圓弧憑空一劃,完成符尾的收宮還元。
符紙上有毫光微微一閃,畫符成功,水墨瞬間乾涸凝固。
張聞風扶著桉桌,撐住搖晃的身體,麵上出現喜色,將手中符筆緩緩放回筆架。
這道“山水挪移符”太難畫成,他經過這些日子的練習,成符率仍然慘不忍睹,他特意讓驢子在此地看護半天,去了一趟州城,花高價定製三打最好的三階空白流水符紙。
每畫一張符籙,不管成與不成,皆要消耗他一成多元炁,精神消耗尤甚。
一天之內最多能畫三張,三天能有一張成符便謝天謝地。
以他的韌性都有些吃不消,一次一次的失敗,很是考驗他的心態。
洞外突然傳來和尚的讚歎聲“妙!張觀主畫符之技妙不可言,心境果然高明,小僧又偷學了一招。”
能將偷學說得如此光明正大,也隻有不見外的和尚了。
但是想要偷學畫符之技,難度不是一般大。
沒有深入研究過獨特的畫符,看都看不懂其中深意,更彆說學了。
張聞風笑道“和尚,請進來說話,你什麼時候出關的?閭子進又偷懶跑去玩了。”往外走幾步,迎接進來的和尚。
和尚普普通通的臉龐越發泯然眾人矣,頭上長出了寸長的短發,身上氣息越發內斂,以至於出關走到了洞府外,沉浸畫符的張觀主沒有察覺。
洞外空中傳來驢叫聲“觀主,你彆冤枉驢子,是和尚不讓我打擾你。”
這些日子,驢子帶著三個小精魅在山頂的一個廢棄洞府住著,收拾之後,裡麵寬敞得很,驢子每天勤煉金剛獅子吼,其它時候和小精魅漫山亂逛,觀主納物空間的酒水不夠了,它還馱著小精魅回道觀補充過兩次。
以它的飛行速度,返回道觀打個來回也要不到多少時間。
得到觀主授意,與土堃去過一趟州城,考核成了三階靈獸,脖頸掛著謝護法發放給它的納物袋,裡麵全部裝著它的吃食酒水。
它在大安朝算是鼎鼎有名了,各大宗門自在境高手都知道有這麼個驢子。
“行,我冤枉了你,我道歉。”
張聞風隨口沒甚誠意地給驢子道了個歉。
驢子和三隻小的在外麵草地玩耍,下雨天,他們照樣能玩得不亦樂乎。
和尚拿起石桉上的那張成品符籙,欣賞片刻,笑道“張觀主這符畫得好啊,毫無斧鑿痕跡,渾然天成,和尚拿去揣摩學習了。”很不客氣將符籙收進寬大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