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念經人!
重天峰頂,有一座三重宮門古舊大殿,大門匾額上刻著“重天殿”三個古字。
金漆暗澹,歲月厚重。
先前的那番巨大變故對舊殿毫發無損,占地頗廣古殿前後,環繞著十餘顆數千年古樹,折斷了一些枝丫,地磚裂開了幾塊,僅此而已。
二重偏殿內,伍秉淵盤坐上首暗紫色蒲團,他左手稍下方坐著監院長老金重山,也是重天殿目前唯一的金丹境修士,其餘各堂執事左右分坐,秩序井然,人人正襟危坐。
伍秉淵語氣低緩說著這次禍事造成的明麵上損失,安排各堂口一些應對布置。
殿內氣氛沉悶至極,一個個雙手交疊掌心朝上,眼皮低垂,臉色嚴肅聽著,隻有叫到了誰才有一聲回應。
事情說完,伍秉淵環視一圈各個木凋般的麵孔,例行問道“諸位有甚麼補充說的,現下提出來?若是沒有,便都散了。”
右首第一位的巡寮執事睜開眼睛,看向宗主和神遊物外的監院,低聲問道“赤威前輩隱忍這麼些年,遲早不發作,偏偏在張觀主前來診治期間自爆解體,壞我宗門氣運山水,這中間是否有甚麼牽連?”
伍秉淵看了一眼靈植堂桑道長。
桑道長將張觀主兩次前去靈圃診治施法的經過,詳細述說一遍,不加以判斷。
雲水堂執事沉吟著道“明日可請張觀主前來做客,我等一起做陪。”
經堂執事微微頷首,以示讚同,“他若是今日離開都城,或者借故不來,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隱秘,他若來了,咱們略儘地主之誼,請他去‘忘形’勝地喝茶談玄。”
以秘法窺探心湖,他們好些人都會,即使難以探看同階心聲,但是借助地利陣法,略知一二還是能夠做到,而且不會驚動對方。
監院長老金重山睜開眼眸,所有的嘈雜頓止,他麵上露出一絲和煦微笑,道“前些日子,道監召集我、朱潯、大天師聚一起喝茶閒聊,說起咱們大安朝,誰將可能第三個晉級金丹境的修士,喜歡到處跑動的朱潯說了一個人,是仙靈觀的土堃道友。
大天師和朱潯打了個賭,大天師賭金風觀顧全道友在土堃前麵晉級金丹,因為顧全是五百多年前修士轉世重生,我押注土堃道友,道監不與我們賭,他在岸上看戲。”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明白監院的意思。
用法術借助陣法窺探同階心聲,多少會留下些隱秘蛛絲馬跡。
將擁有金丹境修士的仙靈觀,輕易不要開罪,雖然底蘊深厚的重天殿不怕,但是沒必要樹敵,特彆是靈氣潮漲前期,以發展勢力為主,相互消耗是很愚蠢的行徑。
伍秉淵笑道“張觀主行事很有分寸,講規矩道儀,一言一行無可挑剔,兩次皆在我和桑師弟眼皮底下診治施法,他被赤威前輩突兀攻擊,很顯錯愕難以置信。
他沒有選擇出手,第一時間搶著往外退卻,這點我和桑師弟都看在眼裡。
再則張觀主實力強橫,能夠借助手段斬殺巫族風燭殘年的鎮守者盛不饒,去年冬天從巫族地盤繞道落寶嶺森林,在幾十個三階巫修的搜尋下,其中有數名占筮師,還有四階巫修和四階山神,張觀主安然無恙躲藏兩個多月,後來力斬玉樓門關難,輕鬆應對四階巫修周摯的魂火偷襲,哪一樁都不是易事。
這等人物必須提前結交,明日宋師弟持禮物前去拜訪張觀主,感謝張觀主數千裡勞頓前來援手,多講些客氣話,這次實在不方便請他前來做客,請他見諒。”
所有堂口執事微微欠身,齊聲道“謹遵宗主法諭!”
“那就這樣,各司其職,散了吧。”
伍秉淵起身相送,待其他人都走了,看向沒有離開的金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