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聞風想救楊水蘭出去,勢單力薄,他們這邊的修士隻會越來越多,此消彼長,他考慮拚著損失,將計就計做掉那討人嫌的張聞風。
楊水蘭一手拖著慘兮兮的古樹,樹上花包和葉片掉得七零八落,根須被水霧衝刷得乾乾淨淨,她身前一座丈許大小的紫螺塔盤旋,下方河水能給她取之不儘的施法來源,她在等機會。
“一群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幾十裡路程,兩人交手,互換攻擊也不過片刻即到。
麵對著嚴陣以待的困神陣,楊水蘭沒有選擇避其鋒芒、繞開河道口那一片,張觀主幫她牽製了空中一半的人手,她右手對著紫螺塔一推,喝道“去!”
河水倒懸空中十餘丈高,塔影遽然膨脹。
水助塔威,對著前方七八裡外陣法砸去。
“擋住!”
周摯怒喝一聲,手中火矛脫手射向那個不顧一切的女人,一線晶亮火影,破空速度極快,在空中留下微微扭曲的焦灼氣息波動,勢不可擋。
他知道那女人還有一條索狀法寶,適宜纏繞和神出鬼沒的攻擊,防守起來卻不得力,敢如此托大,趁著木梨花留神外敵朱潯的時機,他很有機會留下那瘋女人。
藍芒一閃,楊水蘭用出她新祭煉的另一件法寶水羽劍。
小泥兒從地下水洞尋到的機緣,對她助力極大,否則她想要煉製一柄合乎心意的水行法寶,光是尋找高階材料,便要耗去無數時光,像她這種失去跟腳的野修,並不好混。
水霧冰寒化作霜雪,片片飛灑。
隻是一擊,簡單粗暴,便化解周摯準備了無數後手的一矛攻擊。
霜雪寒氣與烈火劇烈碰撞,造成了驚天動地爆炸,下方彎曲河水整個升騰,形成一道仿佛活過來的蜿蜒水龍,晶亮水流一頭連接那座一往無前的紫螺塔。
周摯伸手一招,火矛重新回到他手中。
他臉上露出一絲算計失誤的無奈,那娘們拿出了兩件威力巨大的法寶,比他手中宗門祖傳火矛還要厲害,也不知從哪裡搶來的?
那座紫色螺塔品秩極高,楊水蘭還不能完全發揮。
空中有一線透明冰索突兀出現,“呼”一下往周摯身上招呼。
周摯忙伸出火矛一擋,巨力碰撞,水火爭法,他不得不暫退數丈,也就瞬間耽擱,眼睜睜看著前方巨螺塔影,攜滿河水流將十多名組陣巫修撞得漫天翻滾。
地麵數裡內布陣的二階巫修,更是慘不忍睹,好些修士撞暈過去。
木梨花忍無可忍在空中顯出身影,惱火地一揮衣袖,無數爛漫山花化作一片粉白,纏繞向張聞風控製的兩柄飛劍。
朱潯哈哈一笑,指頭連彈,將數裡外的山花陣仗炸開兩個缺口。
張聞風見好就收,將飛劍招回,他看到楊水蘭倒拖著一株低矮老梅花樹,運用水法神通,緊隨螺塔衝出了巫族地界,英姿颯爽,衣袂飄飄。
另外一組結成“巫風隨形”陣同樣被波及,衝得不成陣形,眾人散開逃遁。
不幸之中萬幸,他們奉命阻攔的前水神娘娘沒有傷人害命意思。
木梨花喝道“楊春,你勾結安朝修士,欲意何為?”
楊水蘭沒有理會山神娘娘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做作,太假了,懶得陪著演戲。
她可不打算見好就收,難得有一個金丹高手幫她押陣,牽製住木梨花,她今天非得要教訓周摯那小子一次,都等不及明年小泥兒晉級。
將手中梅花樹扔向張聞風,道“麻煩幫我看管片刻。”
楊水蘭轉身對飛過邊界追出來的周摯招手,笑道“咱們野外單挑一回,不用擔心打壞巫族山根地運,輸贏不論,就是看你不爽。”
周摯咬著牙笑道“你還待在那條河水上空,恕難奉陪。”
沒有了人多優勢和地利之便,他其實不想與楊水蘭爭鬥,輸贏都沒意思。
那女人無所顧忌,他要考慮大局。
當做外人麵前耍猴,丟的是自家麵子。
兩人隔著五裡,楊水蘭左手托著縮小的紫螺塔,對視片刻,她很痛快往遠離河水方向飛,道“我還不屑占一個晚輩的便宜,來吧,單挑!木梨花你彆插手,我今天非得把那小子打成豬頭,叫他祖宗都不認得。”
眾目睽睽之下,周摯忍無可忍,冷笑著跟著往東南飛去。
那女人在他麵前裝瘋賣傻充長輩,他還不屑認。
他喜歡玩陰招手段,是圖省事,鬥智不鬥力嘛,真要單挑起來,誰怕誰啊。
邊界彙聚多達四十名三階巫修暗中傳音尾隨其後,人多勢眾,飛在空中烏泱泱一大群,不停調整著隊形,等飛出二十裡外停下來時候,已經組成了三個首尾呼應陣勢。
張聞風留意那群鬼鬼祟祟的巫修,他與朱潯走一起,用木氣法力托著可憐兮兮的古樹,樹乾上那個穿梅花衣裙的小女童,不停流淚,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現在卻顧不上安撫。
他得防備那群巫修等會出幺蛾子。
朱潯已經傳音說了,不能輕易出手,那個木芝山神
楊水蘭喝道“不想死的退開遠點。”
手中的紫螺塔砸向對麵的周摯,她手中出現一柄晶瑩碧藍形狀像羽毛的水劍,縱身飛躍,竟然要與對手近身廝殺。
空中出現一道道透明索影,甫一動手,便是全力以赴。
先前口中說的什麼輸贏無論,自是空話。
周摯右手火矛一拋,在空中劃出一道拐彎的火線,狠狠射向躲藏在巨塔後的那個女子,他手中出現一麵赤焰火銅鏡,對著肆無忌憚撞來的螺塔方向一照。
火焰噴薄而出。
層層疊疊,赤色、橙色、黃色、白色火焰化作一座火山,內裡做澹純青色。
五色火山霍霍做響,火焰熊熊達十餘丈大小。
兩座龐然大物在空中猛地撞上。
他要令那個躲在塔後好鬥的女人吃一個大虧。
像這種壓箱底的手段,他真不想輕易施展出來,在火窟中蘊養出這些火焰,他容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