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靈觀五裡外的張家莊。
村子裡一座磚石院子,屋簷和院牆纏繞白布,院子裡搭著靈棚。
門口有不少人探頭探腦張望,看著那個三十多年沒曾踏入兄嫂家中半步的高高在上的張神仙,在一行親戚的簇擁下,麵色並不顯悲傷,與眾多圍觀族人點頭示意打招呼。
“張觀主”扶起跪地磕頭的大侄兒,道了聲“節哀”,接過旁人遞來的一根白布條係在胳膊上,走進靈堂,接了三支香一晃點燃,恭恭敬敬對著靈柩彎腰拜了三拜,又默默低念禱告良久,將香火插在香槽。
白發蒼蒼的二家兄上前抓著依然年輕的兄弟的手,哽咽著絮絮叨叨,神情悲切,說到後來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子侄輩忙上前扶過老人去一邊落坐。
“張觀主”走去白事禮金桌前,掏出一疊銀票上情。
“一千零一兩白銀”的低語聲,不多時傳遍門外,引來陣陣羨慕和低聲讚歎。
在靈棚坐了盞茶時間,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張觀主”起身走人,兩家子侄孫兒前呼後擁,眼中藏著發自內心的笑,圍著一路恭送出村口。
隔幾座院牆的院子裡,老瘸子對陪著他的幾個老人道“‘人死為大’,風哥兒是個懂禮數的,我就說了他會來,今後哪個敢亂嚼舌頭,老子不大嘴巴抽他。”
他是老輩子,不能前去晚輩的靈堂。
“那是,那是。”
“不勞您老動手,侄兒代勞了。”
幾個老人笑嗬嗬附和。
返回山頂的“張觀主”,已經變了一幅容貌身高,赫然是中年模樣的山長。
觀主的家事便是他的事,他不出麵誰能代勞?
妖驢族地盤,一頭碩大肥壯丈許長的山獾,毛色褐亮,四腳掌著地,頗為矯健在山嶺間跑得身上的肉一顫一抖,後麵跟著一個罵罵咧咧的黑大個。
“龜兒子的,又偷懶鑽地裡躲起來睡覺,從今兒起,不許再睡,給老子連續跑一個月。你老子我當年不歇氣跑個半年不帶眨眼,怎麼就有你這麼懶的龜兒子?”
“叭!”
黑大個嫌棄山獾跑得磨蹭,抬腳踢在山獾肥碩的屁股上。
“喲嗬,還給老子呲牙,反天了你,再賞你一腳。老瘸子說過,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打了也白打。”
“叭!”
“嗷嗚……”
“喲,還真咬你老子,就你這笨手笨腳的速度,送到你嘴巴邊上都咬不著。”
“叭!”
波瀾湖岩山之巔,有一條遊蕩在霧氣中的巨大鯉魚,無聊打了個嗬欠。
“娘娘也不來看我,是不想要泥兒了,還是不記得泥兒了?我好可憐……不行,今天得召集小的們兩軍對壘打一場大仗,出出胸中這口憋悶氣。”
岩山腳下水麵,有一頭岩石般的大烏龜,一動不動曬著太陽。
春日融融正好眠,休管他人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