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血……”
灰袍漢子絕望之下吼叫的念咒聲,被那點劍光和陡然轉烈的火焰打斷,化作半聲變調慘叫,失去生機殘屍往地麵掉落,一顆血紅珠子裹在黑紅火焰中緩緩落地。
那名老者拋出一團張牙舞爪黑光,化解石寅的一刀淩空攻擊,見轉眼間,灰袍漢子已經落得身隕淒慘下場,女子被困在黑紅色巫火中,似乎中了其它歹毒巫咒,反應遲鈍一時半會衝不出來。
大好形勢瞬間被逆轉,黑袍老者鬥誌全無,二話不說往西南飛逃。
漫天灰塵中,一柄纖細金色飛劍破空刺來,老者手中出現一支黑色細劍,寒光閃爍,“叮當”碰撞聲急遽如雨打窗靈,急切間,他竟然不能將那柄滑溜的飛劍擊飛。
也就片刻耽擱,何廣君已經搶在前麵阻擋,揮手一劍劈去。
他渾身浴血,沾滿灰塵泥沙,衣袍破破爛爛,看上去狼狽不堪,唯有一雙眼珠淩厲得嚇人,透著瘋狂,麵對老者拋來攻擊他的一團拳頭大粘稠黑色光團,他無動於衷,誓必將老者斬殺於劍下,不惜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不是誰都能像石寅,敢與何廣君拚命,比誰的攻擊更狠。
狹路相逢勇者勝,拚的便是一往無前氣勢。
老者惜命得很,他一心想逃出去,心氣已泄,罵了一句“瘋子”,揮舞手中黑色細劍,劍身冒出濃鬱黑光,化作三重獸影將淩空殺來的劍光給裹住,撕咬爭鬥,以獨特法子化解。
石寅呲牙,信手一刀劈殺,隻比何廣君慢了瞬間。
兩人配合默契,不需要提前商議,他們能抓住戰鬥中轉瞬即逝的機會。
老者大駭,叫道“擋住!”
那團即將撲到何廣君身上的黑光,猛然返回來,疲於奔命終於擋在失去方寸往後飛退的老者身前,與刀光碰撞,發出尖利哭嚎聲。
何廣君眼珠子都沒眨一下,揮劍連劈。
他此時是強弩之末,憑著一股氣勢強撐著攻擊,還不能讓賊子看出來,免得功虧一簣。
往遠處鋪子打劫搶得不亦樂乎的賊修,終於發現不對勁,說得好好的由三名高手誅殺殘餘的坊市四階修士,怎麼情況反過來了?被誅殺的是自己一方高手。
那名四階妖修聽得其他三階修士吼叫聲,撞破鋪子頂棚,飛上空中,正待趕過去廝殺救援同伴,見到那名老者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接連挨了劍光和刀光攻擊,身上黑光爆閃,筆直撞向坊市中間的礁石山。
“走,東西已經到手,快撤退!”
四階妖修見不對勁,掉頭往海邊飛逃,短短片刻間同伴三去其二,剩餘那個女子還被困在黑紅火焰中左衝右突,自顧不暇,他跑過去送死嗎?
各店鋪修士,躲藏著的路人修士,和守護坊市被衝散的修士瞧出便宜,喊打喊殺,朝著狼狽撤退的二三十名不知哪裡鑽出來打劫修士,發起猛烈攻擊。
痛打落水狗,立功的時候到了。
其中還有一名過路四階修士,先前被震懾住當了縮頭烏龜,此時打順風仗發泄著先前的屈辱,大威力法術猛轟亂哄哄的賊修群,打得那名妖修更加不敢停留。
張玄安眼睜睜看著那個老者狠狠撞上礁石山,崩裂大塊石頭。
老者“彭”一聲掉下,身上黑光散儘,口鼻溢血,被撞得暈頭轉向不知身在何方,骨碌碌從高處滾落到附近。
張玄安腦子轉得沒有他手中劍快,腳下搶進數丈,手起一劍刺去。
“噗”,劍光沒入老者眉心,元炁傾瀉殺伐。
眉心者魂魄所在也。
“你……”
老者顫巍巍掙紮抬起的黑劍,無力垂落,眼中生機儘失。
張玄安傻愣愣往後收劍退去,看一眼劍尖滑落的血滴,再看一眼死不瞑目的黑袍老者,耳中聽得遠處傳來的喊殺聲,猶如從夢中醒來。
他擊殺了一名四階高手!
他用四階高手的血,完成了手中劍鋒第一次砥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