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死這不應該是戲曲演繹中的故事嗎,活人還真能被嚇死?
似乎是感受到張驕的不相信,郭承林繼續說道,“苗子是真的被嚇死的,英子托關係給我看了下衙門檢查後的記錄,他當時正在玩電腦,文件夾都沒有關直接死在屏幕前。”
“文件夾叫施法材料,裡麵下載了數百部電影。都是《閃靈》《屍怨》《七日回魂》之類的經典恐怖電影。”
“最後的結論是,苗子在極度放鬆的情況下受到強烈的驚嚇,心臟急劇收縮,從而導致的死亡。”
說完這些後,郭承林便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開車。
張驕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施法材料是啥他自然也清楚,平日裡他們幾個建的私聊群裡麵,也不時會分享一些小視頻啥的,其中就以苗子最為熱衷,每次有啥熱門的都會費心廢力的找出來還不忘分享。
隻是沒想到他一代老司機,竟然翻車到“葫蘆娃”這種低級到不能再低級的玩笑上。
最後竟然把自己玩死了。
“艸!!!我他媽”
一口話憋在嘴邊半天,最終,一想到人都沒了,張驕也隻能長歎一口氣,癱靠在座椅上,不知道說什麼好。
皮卡慢慢駛出老街,朝著苗子家的方向趕去。
兩個多小時候後,天遠巷中段的一處舊民宅的院中,一座鋼構架組成的靈堂已經迅速完工,院子外的路邊,兩口大黑鍋已經架在剛剛搭建好的灶上,席麵師傅忙著燒灶煮水洗刷帶來的整框碗碟。
院門口,一匹白布掛在門檻上,白紙黑字的挽聯貼在大門兩邊,陣陣哀樂從靈堂中不斷飄出。
張驕看著基本上已經搭建起來的靈堂,朝著郭承林和請來的總管楊師說道,“老郭,這兒你先給看著,有什麼事兒不懂得你問楊師就行了,我先去給北坡墓地那兒看下,然後順便把剛預定的骨灰盒給取回來。”
張驕一邊朝著郭承林說著,一邊衝身邊不遠處坐在一小桌子前的年長者說道,“楊師,麻煩您給照看著點。”
楊師抬起頭擺了擺手,繼續記錄著賬單禮單。
“你去忙吧,這兒有我照看著就行了。”
張驕也不多說,轉頭開著車就往外駛去。
晚上十點多,跑了快一天的張驕帶著一精雕的黃檀木骨灰盒回到了苗子家。
中午人來人往的院子裡,此刻也沒有幾人,請來的師傅也以回家,隻有在靈堂前方擺的桌子上有幾個人坐著,為苗子守靈。
張驕看了眼,也就是他們幾個玩的好的在這,再也就沒啥彆人。桌麵上擺著八個涼菜,開了兩瓶白酒,但也沒啥人喝。
這會兒大家也都坐在那兒乾沉默著,一言不發。
張驕大步走了過去,拉過一條板凳坐下,倒了杯涼茶悶了一大口後問道。
“周叔那邊誰去看了沒?”
“下午我和浩子去看了,蘭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人還沒醒,還在icu裡麵住著。剛周叔回來了一趟,看了看又趕回醫院了。”
坐在郭承林對麵的帶著眼鏡的男子回答道,“醫院那邊你放心,我讓我姐給照看著,有事兒了讓她給我們打電話。”
“行,那就好,有曦姐看著就好。”張驕一邊說著,一邊掰開一次性筷子,夾起麵前的涼菜大口吃了起來。
他從早上吃了後一直到現在都沒在吃,早餓得有些發昏了。
“行了,那你們都回吧,今晚我在這兒給苗子守夜。”張驕一邊吃著一邊衝著大家說道。
“今晚我陪你一起給苗子守夜吧。”郭承林話還沒說完,張驕就打斷了他。
“你昨晚跑一晚上了,回去歇歇去。你們也彆讓了,今晚我在這兒,明晚換浩子,後麵還有幾天,有大家出力的時候。”
“行,那就這樣。我明兒一早來換你。”郭承林他們也沒多說,就這樣決定了。
畢竟現在都有家有室有工作的,全堆在這兒也沒啥意義,這後麵還有好幾天的,也不急在一時,大家便或前或後的慢慢離去。
等到張驕吃飽喝足後,時間也已經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
他起身到院子的水管處抹了把手臉後,給苗子的靈位前上了四柱香,然後回來拿起酒瓶給自己手中的紙杯倒了滿滿一杯,端著來到了靈堂後麵。
冰棺裡,周大苗好像睡著了一樣躺在裡麵,斂容師給他收拾的很好,看不出絲毫像是被嚇死的樣子。
張驕靜靜的看著苗子的遺體,想到他的死法,一時思緒萬千,各種雜亂的回憶想法不斷翻湧上來,令他說不出的氣悶,下意識的衝著麵前的死人吼道。
“你真是羞你先人哩!”
吼完後,張驕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仰頭將紙杯中的酒一飲而進,緩緩地長舒一口氣,帶著回憶神情的緩緩說道。
“咱們以前拜把子的時候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現在看來是做不到了。不過你放心,逢年過節的時候忘不了你那份紙的,叔叔阿姨那裡我們能幫襯的也會多幫忙的,你在下麵放安心,也彆牽掛了。”
就在張驕他陪著冰棺絮絮叨叨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剛剛說完同年同月同日死之時。
整個靈堂的燈光突然暗淡了下來,好似電壓不穩一樣。
靈堂的供桌上,一陣陰風吹過,慘綠色的火光突然迸射出來,兒臂粗的白蠟和剛剛點燃的香燭瞬間就被燒完。
煙霧繚繞之間,苗子擺放在正中間的遺照,似乎咧開嘴角大笑了起來,黑白色的瞳孔逐漸浮現出一道人影。
人影赫然就是,張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