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行而奔,雙手交錯間隱隱發出一聲沉悶的金屬碰撞聲,好似有兩把銅鐧碰撞在一起。
兩道人影頓時碰撞到一起,虛握的雙手好像演滑稽劇一樣的抽打著。
一旁的餘清看著兩人的神態,有些不敢置信的自語著。
“關聖?秦公?”
“這是神打?”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神打這門法術在鄉間凡夫看來可能神異無比,但在任何一個了解修行的內行人看來,簡直是在低端不過的粗淺法。
傷身傷體傷神,三傷不說,此法越是練的精深,那他也就離瘋了不遠了。修行此法者每請一次神,自身的玄關就會被打開一次,自身的神誌就會被這香火念頭聚集起來的神念所汙染一遍,到最後整個人徹底瘋掉不說,更是容易成為邪祟陰物聚集的驅殼。
整個人可以說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嗯,就和自己前麵這位道兄很是相似,不過人家至少還有自我的意誌。
他看著眼前這兩位在民間傳說中隔了數百年,卻已經不知道鬥了多少會的武聖戰神,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絕不是神打。
哪有神打是這般鬼氣森森的。
他正這般想著,卻見張驕已經大步走來,他身上灰白氣息彌漫,眉心中一道外圈如同鏽綠,中間則金紅交織的敕令正熠熠生輝。
“現在該輪到我了。”
粘稠如水的灰白霧氣從他腳下不斷流淌出去,無數的血字在霧氣中翻滾。
餘清隻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樣,竟然看到了數十個張道兄在乾著不同的事情。
他們或是擺弄著市集中的凡人,或是站在爛屋頂上引聲高歌,亦或者趴在地上,咬爛自己的十指不斷的塗抹著
餘清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嗬嗬。
山地的白色幕布上,隨著這隻生著鬼麵的皮影和老漢操控的皮影戰在一起,每當它們轉換一處戰場時,便有絲絲縷縷灰白色的氣息彌漫出來。
整個白色幕布上,如同蒙了塵,沾了霧一樣,一片灰蒙蒙的。
老人看著逐漸擴散連接起來的霧氣,神情緊繃,以至操縱皮影時都多了幾分不適,再也沒有先前那般靈活。
皮影停頓之間。
幕布上的鬼麵皮影越發詭異起來,神出鬼沒之間,聲聲似哀樂又似喜悅的嗩呐聲不斷在他耳邊回蕩起來,引得他口中的大戲頻頻跑調。
老人越發惶恐不安,心頭縈繞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所以,他越發的患得患失,畏手畏腳起來。
等到月亮高高掛在天空之時。
白色的幕布上,灰色的霧氣已經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地方,
老人臉色猙獰,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滴落下來,十指如同痙攣一樣的抽搐著,他神情一片絕望,口中卻配合著莫名響起的嗩呐聲,唱著悲喜交加的古怪小調。
等到幕布徹底被灰霧占據後,老人絕望的停下手中的皮影,任由它被灰霧吞噬掉。
巨大的幕布瞬間從支架上飄上天空。
粘稠如水的灰霧立刻傾瀉而下,將整個山頭都覆蓋了進去。
老人跌坐在灰蒙蒙的霧氣當中,口中還在不斷的哼著悲喜交加的曲調。
一隊色彩豔麗的皮影,踏著他口中哼著的曲調的節拍,一搖一晃的來到他的麵前,將他抬了起來,朝著灰霧的最深處走去。
臨行前,老人隱隱聽到一句誇獎。
“唱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