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乾清宮。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才隻是告訴左相小祁子衝撞了您被砍頭了,沒有再說旁的,更沒泄露帝蹤,皇上明鑒啊——”
內殿中央跪著一個小太監,正全無形象、泣淚連連地磕頭求饒,聲音之惶恐絕望足叫聞者心生同情。
隻是殿內站著的宮女太監們卻麵色冷漠,絲毫沒有波動,上首之人更慵懶地靠在龍椅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他,神色間隱約還可見一絲嫌棄。
“皇上饒命啊……奴才真的沒有背叛您……”
“是麼?”趙玉樓隨手把玩著朱砂筆,精致名貴的筆穿梭在修長如玉的手指中,竟隻叫人憂心會傷到那手。
小太監聞言,以為他態度鬆動了,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忙不迭跪著往他麵前爬去“奴才對皇上忠心天地可鑒,絕不敢有背叛之意,若此言有假,願五馬分屍不得善終,皇上明啊——”
小太監驀地憑空飛出一丈遠,直直撞到柱子上,驀地吐出一口血,咳得停不下來。
趙玉樓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皺了皺眉,懶怠的麵容終於沉了下來“聽到了?”
一旁的禦前大太監劉安忙躬身道“奴才聽見了。”
“拔了舌頭,送去左相府。”趙玉樓隨手扔了筆,大步往後殿走去,“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左相!”
“是。”劉安斂眉應下,招手示意侍衛將小太監捂著嘴帶下去。
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連自己的下場都安排明白了,左相自不敢不從。
迅速安排好一切,劉安忙小跑去後殿,見趙玉樓正靠在浴池邊閉眼假寐,他躬身走到一旁靜靜候著。
“前個右相送來的孤本在哪?”
劉安忙道“回皇上,在禦書房放著呢。”見趙玉樓頗有興致,他頓了頓,提醒道,“皇上,您今兒翻了沈選侍的牌子,可要叫她先回去?”
聞言,趙玉樓睜開了眼,呢喃道“險些忘了她……不必叫她回了。”似是想起了什麼,他低笑一聲,旋即眼神點了點不遠處精致的酒杯,“倒酒。”
劉安應聲過去。
這廂,感覺到轎子停了,沈如煙忙端正坐好,待嬤嬤挑起轎簾後,從容地下來。
“這是沐恩堂,離皇上的乾清宮僅一盞茶的距離,侍寢的嬪妃們都是要在這裡沐浴更衣,準備妥當的。”扶著她的嬤嬤溫聲開口,“不過若是皇上去哪位娘娘寢宮,便不需沐恩堂了。”
沈如煙笑著點頭“多謝嬤嬤提點。”
嬤嬤笑應了聲,便扶著她進去了,一進門便有宮女帶她去沐浴,接著按摩推拿,塗塗抹抹了一堆東西,連頭發都上了特製香澤,揚起時一陣暗香襲來。
等到收拾妥當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將將擦黑。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沈如煙終於感覺到了緊張,心跳也不由加快許多,脫乾淨衣裳,嬤嬤用特製羽衣為她包裹住身體,接著便被一路抬著,往乾清宮而去。
月光盈盈灑下,隻露出半邊臉頰的沈如煙緩緩閉上眼睛,隱約間還可見顫抖的睫毛,羽衣裡的雙手也緊緊攥著。
身體光潔無衣,全身上下隻用一片厚實羽衣遮蓋,還要被太監抬起,頂著月色,穿過重重小路,送到皇帝榻上。
此時此刻,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皇帝的女人名頭好聽,卻也不過是個高級物件兒,任那人隨意擺弄賞玩罷了……
少頃,沈如煙放鬆雙手,眉宇間也展平不少。
……無妨,今日於她,隻是一時罷了,她絕不會止步於此,既來了這紫禁城,總要嘗嘗那無上尊榮的滋味兒,才算不虛此行。
沐恩堂離乾清宮不遠,很快就到了寢殿,太監們一路小跑,將她放在了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