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後宮素來安分,女子不愛爭寵不假,卻少有不愛慕皇上的,那般俊美風流又尊貴的男子,時時看著,誰會不心動呢。
隻這沈美人始終如一的目標堅定呢。
她這心氣若在旁的後宮許會走得更高,可若在他們這個迥異的後宮……想到這裡,劉安驀地回了神,眸光更下垂了幾分。
後宮娘娘們如何,不是他一個太監該管的事,他隻要伺候好皇帝,就得了。
時至黃昏時,敬事房總管帶著兩個小太監齊齊捧著托盤進了禦書房。
“奴才參見皇上。”
見趙玉樓依然看著折子,仿佛沒聽見一般,劉安對孫尚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等等。
後者會意,輕輕點頭。
片刻後,終於批完了最後一道折子,趙玉樓將筆一扔,捏著眉心靠在龍椅上,餘光瞥見孫尚,這才發覺天色已晚。
他皺著眉頭又看了眼禦案上的一堆折子“一幫子吃白飯的……早晚給你們換下去!”
劉安忙上前幫他輕按著額角。
趙玉樓靜靜靠在龍椅上,片刻後,偏頭看了看孫尚手裡的托盤,似在凝眸沉思。
看到他視線所及的方向,劉安試探道“虞嬪娘娘懂醫,按摩的手法可比奴才好得多,皇上可要擺駕長春宮?”
聞言,趙玉樓眉頭皺得更緊了,略過虞嬪,一把翻過了沈如煙的牌子,隨即語氣輕鬆“擺駕長春宮!”
劉安見狀,頭低了低。
他們這位皇上手段謀略樣樣出色,治國禦下也有道,卻偏偏好美酒好美色。
沈美人縱有百般不好,可瑕不掩瑜,隻憑著那張臉,她在後宮橫著走都行了,他們皇上在後宮可沒有在前朝那股子精明果斷勁兒,麗妃性子糟糕成那德行都能坐上妃位,這沈美人未必不如她。
說來這位倒能比麗妃聰明點,起碼能哄得皇上高興不是?
而麗妃就……一言難儘,難為他們皇上對著她三年都沒厭煩,想到此,劉安倒是頗有些心疼趙玉樓了。
長春宮外,朦朧月色下隻點著一盞宮燈,沈如煙身著月白錦衣,靜靜站立,盈盈而候,月影婆娑下徒添幾分婉約。
她沒解釋自己剛扭了的腳是怎麼快速痊愈的,趙玉樓也沒問,下了禦攆便拉過她的手,徑直往西側殿而去,都沒給一旁的虞嬪與安昭儀一個眼神。
趙玉樓一進去就靠在了軟榻上,閉著眼睛將沈如煙的手往自己額角拉。
沈如從善如流地為他輕按著“皇上累了?”
趙玉樓“嗯”了一聲,慢條斯理道“那幫子老東西太能找事,且給朕等著的……”
說到前朝,沈如煙閉了嘴,隻安靜地給他按著額頭。
“愛妃的手藝越發好了。”趙玉樓懶懶開口,“可比劉安強多了。”
門口守著的劉安嘴角一抽,餘光看見沈如煙那不大靈活的雙手和力道不一的生疏技巧,心道果然還是美人鄉醉人啊。
“皇上喜歡,臣妾便天天給您按。”
“朕可舍不得。”趙玉樓勾唇笑了笑,將沈如煙拉到身旁坐下,輕輕揉著她的手,“酸不酸?”
“隻要皇上頭不疼了,臣妾就不酸。”沈如煙靠進他懷裡。
趙玉樓朗笑片刻,打橫抱起她,大步往床榻而去。
西側殿的門緩緩關上,又是深夜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