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皇上如此相待,臣妾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這話說得僵硬,趙玉樓卻被順了毛一般展平了眉眼,好心情道“你方才問什麼來著?”
“……皇上為何心煩?”
趙玉樓冷哼一聲“還不是朝中那幫老狐狸沒事找事……愛妃可知道陸鬆雲?”
沈如煙被他帶偏了思緒,想了想,問道“是那位寫了《為民論》的狀元郎?”
“正是他。”
“臣妾不知他為人如何,不過觀其文章,確是個心係百姓,頗有才乾的人。”
何止頗有才乾,這陸鬆雲是今科狀元郎,殿試時一篇《為民論》直指當下弊政,還未入朝便勇氣可嘉,敢說敢做,每條弊政下必言之有物且給出解決之道,文章簡潔明了又不乏斐然文采,直讓人拍案叫絕,被趙玉樓當庭指為狀元。
他的《為民論》當時傳到民間,讀過之人無不服氣,沈如煙的哥哥沈承澤更對他讚不絕口,言此人才華滿腹、大智大勇又不缺為民之心,將來必成大器。
沈如煙聽後便找了他的文章來看過,有一說一,對陸鬆雲這個人她是很服氣的。
趙玉樓隨意道“有才乾不假,心卻大了。”
沈如煙疑惑地看著他。
“太傅奏請讓陸鬆雲提前入朝,為國效力。”
是了,按時間來算,陸鬆雲這會兒還在翰林院熬資曆呢,狀元一般都任翰林院修撰,從六品,很高了。
沈如煙試探道“若能多一個人為皇上分憂,倒是極好呢。”
“分憂?”趙玉樓眼裡微有諷意,“朕缺他一個陸鬆雲?”
沈如煙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一個寒門狀元、六品翰林,升官也就是上頭一句話的事,還真攀附不到當朝太傅在皇帝麵前為他作保,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太傅真的隻是看重他的才華,想要你重用他,為國效力呢?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皇上若不高興,便叫他繼續在翰林院待著,咱們大周也不缺人才。”
趙玉樓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哼道“他們平素不是最重規矩麼,就叫那陸鬆雲繼續待著,給朕待滿三年……再有才華又如何,在朕的朝堂上,再是經天緯地驚才絕豔,也得守朕的規矩!”
沈如煙麵上讚同點頭,心裡卻為這位狀元郎默哀,撞上皇帝和太傅的鬥法,可憐見的慢慢熬吧。
“果然隻有愛妃最懂朕,隻說了會話,朕卻一點也不心煩了。”趙玉樓攬著她笑得很開心。
“……皇上高興就好。”沈如煙心堵了一下,總算是明白了。
太傅管得太多,張口閉口規矩,皇帝他老人家不耐煩了,這種時候見太後顯然不明智,也不能跟親娘懟起來不是?
而她,跟陸鬆雲一樣,都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
隻怕邀自己同乘禦攆,都是他故意為之,明日參她的奏折堆滿禦案他怕也並不在意,無非隻是想瞧瞧那群恪規守禮的老臣精彩的臉色罷了。
這下沈如煙倒是慶幸起自己一時頭腦發熱上來了,若拒絕……隻怕在他眼裡也跟朝堂上那群討人厭的朝臣差不多了,她的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沈如煙麵上笑著,心裡欲哭無淚。
爹爹這裡好可怕,我不想當妲己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