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些參沈恪的怎麼回事?
——教女無方,不堪為官?
沈如煙入宮這麼久,第一次真的生氣了。
“那群人莫不是眼瞎?父親為官多年,素來恪儘職守,每年政績考核都是優,他們憑什麼這樣汙蔑他!”她不可置信地開口。
就因為她坐了禦攆?
禦攆她敢不經皇帝允許就擅自上麼?他們不能不敢噴皇帝,就找她這個軟柿子捏吧?
罵她她認了,畢竟禦攆她實實在在確實上了,可與父親何乾,他為官數十載,向來恪儘職守,百姓有難都衝在第一線,難道就隻配得一個“不堪為官”的評價?
沈如煙生氣之餘,心下也有些後悔,自己昨日不該衝動的。
沉雪為她順了順氣“主子莫生氣,咱們大人為官如何,皇上自是看在眼裡的,不會被他們胡言亂語蒙騙了去。”
“大人這樣的好官,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竟就全然否定,真是氣人。”沉香也憤憤道,“主子您一定要請皇上為大人做主啊。”
聞言,沉香眼皮一跳,忙對沈如煙道“後宮不得乾政,皇上心中自有論斷,主子,不可隨意揮霍寵愛啊。”
沉香皺眉看她“後宮是不得乾政,可那是咱們主子親生父親,本就蒙受誣陷,難不成連求皇上做主也不行嗎?”
“不過一幫子人信口胡說罷了,哪就算得誣陷?隻要皇上不信,就誰也奈何不得大人!”
“你也說了要看皇上信不信,若主子不求情,皇上信了又該如何?咱們大人的官途就這樣毀了麼?”
“皇上信不信,不是咱們主子能左右的。”沉雪儘量平和地對她開口。
“那就連試都不試——”
“彆吵了!”沈如煙皺眉開口。
兩人齊齊住了聲,沉雪彎腰扶著她的肩,勸道“主子,若皇上處置了您和大人,不就成自打臉麵了?如今朝臣大部分都在參您,隻要皇上不信,您就穩當著,隻有您穩當了,大人才會穩當。”
一旁的沉香張口欲言,不過頓了頓,到底沒再說話。
“可若皇上信了怎麼辦?”沈如煙蹙眉憂慮,“哥哥說過,這些朝臣最是陰險不罷休的,當盯準了一個人的時候,如果沒有把柄,他們傾儘全力也會製造把柄,直到將那人拉下去為止。”不怕他們陽謀,就怕他們搞陰謀。
沉雪還想勸她“皇上很大可能並不會如何,若您開了口求情,恐會折了自己的寵……”
“我知道。”沈如煙點頭,同乘禦攆,這隻是趙玉樓和太傅鬥氣所致罷了,甚至今日百官皆參奏的局麵他也早有預料,他很大可能不會如何。
隻是若太傅勢頭太猛纏鬥不休,或者趙玉樓忽然腦子一抽怎麼辦?
玥貴妃來者不善,太傅自然傾力幫她,自己已經擋道了,他們若執意針對,便是自己安全了,卻不免會連累父親被他們針對,那又該如何?
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賭。
她進宮這段時日,也算得寵,若能在趙玉樓麵前有一分臉麵,若能用寵愛換得父親安寧,便足夠了。
她大不了失寵,這宮裡無寵的嬪妃多了,甚至許多人都在刻意避寵,多她一個不多。
她惹出來的事,不能叫父親承擔。
沈如煙定了神,再抬頭眼神堅定了下來“皇上可下朝了?”
沉雪無奈歎了口氣“皇上在坤寧宮。”
聞言,沈如煙也歎了口氣,昨天才給了皇後一個沒臉,饒是她再樂觀,也不敢想皇後會幫自己,想到先前皇後能為了舟城水患跟皇帝剛,顯然是對百姓頗為關心也很正直的一個人,如今對著自己這個“媚上”又得罪了她的人,想也知道沒什麼好感,不落井下石就算大度了。
她起身,理了理衣裳“去請罪吧。”皇帝不會犯錯,錯的隻能是她。
嬪妃犯錯該怎麼著來著?
哦,脫簪待罪。
沈如煙坐在梳妝鏡前叫沉雪卸著珠釵,卻聽外間劉安的聲音響起,她頓了頓,往外走去。
“奴才見過美人。”看到她,劉安躬身行了個禮,又笑道,“昨個番邦進貢的特製香粉到了,皇上想著美人,便叫奴才都送過來了。”
沈如煙一愣,這是表態?
她看了沉雪一眼,後者會意,忙拿出了一個荷包,瞧著扁平,該是裝了銀票的,她躬身遞給劉安。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劉安忙推辭,“奴才就是個辦差的,每回從美人您這裡回去都不空手,這奴才著實過意不去……”
沈如煙笑了笑“公公辦差辛苦,這點子東西也就是請公公喝杯茶罷了,不值當什麼。”
劉安這才雙手接下,笑著道“奴才便多謝美人賞了。”
“公公客氣。”說罷,沈如煙眉頭微蹙,似有些關切的模樣,“今日不曾見皇上,不知皇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