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元棗快步進來,頗有些氣憤道“主子,方才那吳選侍來看您,卻不知怎得勾了皇上去,竟就這麼跟著禦攆走了,真真是個狐媚子。”
“什麼!”沉香一聽就炸了,“好啊,看她往日如何巴結討好咱們主子,還以為她是個好的,卻不曾想見主子不過勢弱了些,便倒頭自個鑽營去了,可真是好手段!”說到最後,她冷笑一聲。
“人往高處走,她往日捧著我不過因我得寵,如今我眼見著要倒了,不另尋高枝還等什麼?”許是短短一天經曆太多,沈如煙出乎意料的淡定,“她能想著來看我,已經不錯了。”
聞言,沉香不忿,卻到底沒再開口,後宮裡來長春宮的不少,卻不知到底是看人,還是看熱鬨了,那不安分的吳選侍又能安什麼好心!
沈如煙催著沉香去洗臉,沉香拗不過生氣的沈如煙,洗了臉,卻依舊將自己的胳膊也塗上了藥。
少頃,後宮裡也傳遍了趙玉樓從長春宮帶走吳選侍的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觀望——沈如煙還能不能起來。
而隨著這條消息席卷後宮的還有個小道消息——沈美人傷了臉情緒激動,對皇上發脾氣了,據傳說話很不好聽。
從來沒有人敢對皇帝大小聲,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後麵趙玉樓當眾帶走吳選侍的動機就有待商榷了,雖說沈如煙如今不大好,可到底寵了那麼久的人,何必當眾給她一個沒臉?
無非是動怒了。
若當真如此,沈如煙起來的機會就又微薄了一層。
後宮妃嬪們整日閒著沒事就喜歡看熱鬨,這麼一個大八卦她們可不會錯過,這時候不說整個後宮,最起碼一大半都在關注沈如煙的臉。
沈如煙自己也很是焦灼,因為翌日起身後她的臉上的紅疹並未緩解,看了看塗過藥的胳膊,那一片卻正有些發紅,襯得紅疹更可怖了,反觀沉香的胳膊卻光潔如初,什麼事兒都沒有。
沉雪眉頭緊緊皺著“主子應該沒猜錯,這齊太醫該是被收買了。”便是再不懂醫的人,也知道塗上藥膏不會不緩解病症,反而更惡化了。
沉香沉不住氣,當即就怒了“欺人太甚,這是料定咱們主子起不來了不成?卑鄙無恥,簡直無恥至極!”
沈如煙看著胳膊上那一片紅,心下卻有些慶幸自己謹慎沒有上臉,否則本也許能治好的臉,隻怕也要毀了。
“主子,您昨日該求皇上為您作主的。”沉香蹙眉扼腕,旋即又對她道,“咱們去求皇上,皇上那麼喜歡您,定不會放任旁人如此害您!”
沈如煙按住她欲拉自己的手,搖了搖頭。
沉雪歎了口氣“你昨日也用了,可有任何不適?那姓齊的經驗老道,是準備齊全了的。”沉香塗了藥膏的胳膊可好好的。
“再老道也沒法一手遮天,若換了旁的太醫聯合診斷,怎會揪不出他的狐狸尾巴?”
“如何聯合診斷,去求皇上?”沈如煙麵色有些異樣的沉靜,“喜愛時,我是愛妃,不喜愛時,我算什麼東西。”聯合診斷?
真是做夢!
且不說趙玉樓遇刺正養身體,沒人敢拿一個毀了容的美人去煩他,便是他好生生的又能如何?
若他想為她出頭,不會昨日隻字不提,反而幸災樂禍。
帝王大多刻薄寡恩,他不會在意是誰毀了她的臉,他隻在乎結果——一個沒了美色的嬪妃,毫無用處。
她得寵之時,任她如何作妖,如何折騰他的後宮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如今他身邊有了新人,又如何會在意她是怎樣被暗害。
一瞬間,沈如煙好像想通了許多事。
是啊,若還有半分情分,他昨日又何必特地來落井下石一回,後來又那般給她沒臉,左不過是覺得自己臉毀了,便來尋最後一回開心罷了。
沉香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那怎麼辦?主子怎能頂著這樣一張臉過一輩子?”自幼一起長大,她素來便知道沈如煙有多在乎她的臉,若當真治不好,她要如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