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如煙卻忽地反應過來她的話“你方才說,皇上昏迷?”
吳貴人有些莫名,卻還是如實道“從長春宮回去後第二日,皇上便發了熱,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呢。”說完,似是察覺自己說的不妥,她忙又道,“我並非說姐姐的錯,隻是太醫說皇上那日是受了風,這才加重了傷勢。”
沈如煙點了點頭,心思卻明朗起來。
許是覺得她擔憂趙玉樓,吳選侍細細道“本就不重的傷,皇上如今已然大好,姐姐不必擔憂。”
沈如煙隨口同她聊了幾句,吳貴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未問過姐姐身子如何?”
“近日還好,大抵是有好轉的罷。”她話沒說死。
吳貴人歎了口氣“我同姐姐一起入宮,卻總不得交心,我知姐姐謹慎,隻是我也想同姐姐說句心裡話,若可以交換,我寧願代姐姐受過。”
沈如煙詫異地看著她,沒說話。
“我知姐姐是個重情義的,若能代姐姐受過,你定不會不管我。”吳貴人苦笑一聲,“不說什麼情深義重的場麵話,我隻是看準了姐姐不會置我於不顧,便想躲個懶,躲在姐姐的庇護之下罷了。”
沈如煙打量她許久,忽地道“你不想得寵?”想起後宮裡眾多鹹魚的嬪妃,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
聞言,吳貴人驚訝又恍然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片刻後,看著沈如煙清澈的雙眼,她眼神閃了閃,抿唇猶豫良久,最終道“縱然後宮三千,也不都是盼望帝寵的。”
她沒說實話。
饒是沈如煙這般心思簡單的人也看出來了,她並未拆穿,隻是歇了心思,沒有再追問。
兩人又聊了幾句,吳貴人也知自己不好待得太久,便識趣的告了辭。
長春宮西側殿如今門可羅雀,荒涼多日,竟隻有一個吳貴人上門。
皇後與麗妃倒是著人送了不少東西來,尤其麗妃,雖說沈如煙中毒的事未傳出去,外頭卻不免議論她心機深沉狠辣無情,將沈如煙毀容的鍋扣在了她頭上,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麗妃往長春宮裡送的東西越發貴重越發多,可落在旁人眼裡,卻更添了幾分心虛。
沈如煙自從知道毒出於香粉後,心底便自發將麗妃的嫌疑去了些,若說她信麗妃能在點心果酒裡下毒,卻是不信她在香粉裡下毒的,難度就直提了好幾層——簡單來說,麗妃可能沒那個腦子。
那會是誰呢?
沈如煙百思不解,便靜下心來養臉,待傷好了回稟皇後徹查吧,天大地大,沒有自己的臉重要。
就這般過了十日,中途錯過了中秋宴以及諸多熱鬨,沈如煙的臉終於光潔如初,看不出絲毫疤痕。
這日,季良在把完脈後,終於拱手道“恭喜美人身子大好。”
沈如煙終於露出了多日來最真切的一個笑容,一旁候著的沉香和沉雪也都欣喜不已。
“此番我能痊愈,全靠季太醫儘心儘力,妙手回春,季太醫此恩,我必沒齒不忘。”她這話說得極真心,這些天季良每日都來為她把脈,風雨無阻,藥膏更是三日一瓶,從未間斷。
她能痊愈這麼快,季良功不可沒。
“此乃微臣分內之事,美人言重了。”季良很是謙遜。
“恩便是恩。”沈如煙笑著開口,“隻是銀錢你不稀罕,我卻不知要如何報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