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片刻功夫,他歎了口氣,伸手拉過她的手,卻眉頭一皺“怎得不多穿些?”手都涼透了。
“剛出來時不冷的。”沈如煙剛說完,身上便一重,隨即隻覺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看著脫了外衣的趙玉樓,她忙推辭“皇上——”瑪德這是龍袍啊!!!
“叫你穿你就穿!”趙玉樓語氣堅定不容置喙,隨即打量著眼前披著他外衣,更顯嬌小的人,心裡微微一哂,“你上輩子不知積了什麼德。”
這沒頭沒腦的話叫沈如煙一愣“皇上說什麼?”
趙玉樓看著她沒說話,心道上一個罵朕是狗皇帝的早投胎去了,也就你還好生生站在這,竟還能享受朕體貼入微的關心,當真是不公!
這般想著,卻見沈如煙漸漸紅了眼眶。
“……你哭什麼?”他有說重話麼?
似是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沈如煙眼眶迅速蓄積的眼淚不受控製一般爭相奪眶而出,不多時眼前便一片霧蒙蒙“臣妾以為……以為皇上再也不想見臣妾了。”
趙玉樓皺著眉頭扯過她的帕子給她擦眼淚,他沒乾過這活兒,手法生疏得很,要不是動作還算輕柔,沈如煙半邊臉都能被他擦紅了。
“朕什麼時候說過不想見你?”不就想冷她一段時間,這就委屈上了,那後宮無寵的那些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沈如煙哭得不能自已,連話都說不出來,隻在心裡道你是沒說,可那不明擺著呢。
小孩子才把討厭掛在嘴邊,成年人的世界,哪裡需要什麼都說開!
一開始沈如煙隻是想借機裝裝可憐,表達一下自己雖被厭棄但依然愛慕帝王的一片癡情,隻是眼淚一出來就沒忍住,這段時間,旁人隻看她日漸勢弱,下人們隻看她冷靜淡然,可誰又知她心裡的寒涼。
臉傷的恐慌絕望、這些日子遭受的各種冷待、趙玉樓的漠視,還有今日哥哥的來信,親人的關心更叫她委屈難言。
她到底隻是個十七歲的姑娘,自幼沒經曆過大風大浪,乍然離家就入了後宮,短短一月便嘗儘了人情冷暖,偏她還死撐著裝無所謂,造成的結果就是一旦有了發泄口,便如出閘的水一樣收不住,再想不到眼前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隻一股腦要將自己的委屈傷心發泄出來不可。
趙玉樓越擦眼淚越多,都快被她哭得無奈了,他歎了口氣,索性丟了帕子,將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任她哭個痛快。
劉安對沉香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悄悄退遠了些。
他看著遠處相依相偎的身影,心裡嘖嘖稱奇,他跟著皇上也有十多年了,眼睜睜看著他一路從皇子到太子,再到皇帝,這位麵上溫和隨性,卻最是個狠辣無情的。
從來沒有女人敢在他麵前哭,他也從不會去安慰旁人——他隻會勸人去死。
這沈美人真真是厲害。
不過……劉安回憶了一番方才,這般絕色美人,即便哭起來也不落俗套呢,換作是柳下惠,怕也難抵得住呢。
也無怪乎他們皇上色令智昏。
良久後,沈如煙漸漸平緩下來,也想起來自己靠著的這位是貨真價實的皇帝,她頓時止了哭聲。
“哭完了?”趙玉樓的聲音隱含笑意。
沈如煙看著他胸前微濕的衣襟,小聲開口“臣妾失態了。”這這這、他有沒有感覺到自己衣裳不對勁?
趙玉樓低頭撫上她的臉,卻不想觸及一片濕潤,頓時手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