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樓點了點頭,終於放過了她,卻有些遺憾的樣子“隻是可惜陸鬆雲,熬過三年,本能順利入朝,卻被派了個苦差事。”
他是很欣賞陸鬆雲這個人的,他年紀尚輕,現今缺的隻是曆練罷了,趙玉樓毫不懷疑,隻要給他時間,假以時日必能大展身手,給他分憂了。
隻是太傅動作太多,叫他煩得很,本打算三年後再重用此人,如今事趕事,倒是先給他派出去了。
沈如煙鬆了一口氣,道“皇上也是為了磨練陸大人,皇權不下縣,青州又偏僻,縱然皇上英武賢明卻也鞭長莫及,陸大人願意為君分憂,總好過地方自成勢力,且皇上此舉不也正是為他日後入閣拜相鋪路麼?陸大人心裡必然明白的。”
“入閣拜相?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
“皇上看重誰,臣妾便對誰有信心,陸大人入過翰林,待日後再做出些功績,又有皇上看重扶持,入閣不正順理成章?”沈如煙說得毫不虧心,且哥哥也說過陸鬆雲此人必有宏圖。
“翰林與內閣何乾?”
“非翰林不入內閣,不是一向如此——”沈如煙順口回了話,卻忽地在趙玉樓笑意更明的眼神下止住了話頭,她哪說錯了麼?
“先前竟不知愛妃對朝政與郡縣有這般深入見解,倒是朕小看你了。”趙玉樓頗為稀奇地看著她。
啊這、這是不可以說的嗎?
沈如煙懵逼了,反應過來後忙不迭跪下,因為動作急了些,膝蓋撞上地板“砰”一聲,有點疼。
“臣妾逾矩,請皇上恕罪——”她話音未落,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起,緊接著整個人都落在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疼不疼?”趙玉樓緩緩撫上她膝蓋,聲音帶著不悅,“朕不過好奇,可曾說怪罪於你?”
你是還沒說,可等你說了還來得及麼?總不能連請罪都請不到前頭!
“有點疼……”沈如煙蹙著眉頭,隻回了第一個問題。
趙玉樓手下更輕柔了些,又好奇道“愛妃從前不是說自己隻讀過《女戒》《女訓》和《詩經》這些麼?”
“臣妾讀書不多,著實隻有這些。”沈如煙仿佛不好意思般說道。
實際上她自小同哥哥一起讀書,基本上男子該讀的書,懂不懂另說,她卻是都讀過的,但她不敢說。
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一直牢記著這句話,但哥哥說讀書明理,所以她偷偷讀,不給旁人知道。
“那愛妃何故對政事民事如此敏銳了解?”
沈如煙睜大眼睛“這不是人都知道麼?”
趙玉樓“……”
沈如煙咳了聲“臣妾在家中時,曾聽兄長說起過,便了解了些,原以為是人人都知道的。”
“原來如此。”趙玉樓笑了一聲,“愛妃卻是高看旁人,也小看自己了,你方才那番話放在朝堂之上倒算不得什麼,可若放在後宮中,卻足以勝過絕大多數人了。”
就如沈如煙所說,大周向來尊崇女子無才便是德,莫說尋常人家,即便官家女子,認字的不少,卻鮮少有女子才華滿腹,知政知民,官家培養女子大多傾向琴棋書畫,政事卻是毫不能沾的。
沈如煙敏銳察覺他好像真的不反感後宮參政,隻是在乎能不能言之有物罷了,若如此……
“不過聽愛妃所言,你兄長確是個有才之人。”趙玉樓這一開口,打斷了沈如煙的思緒。
她笑道“臣妾兄長自幼愛讀書愛習武,於兩道皆有所成,是個文武全才呢。”
“是麼?”趙玉樓笑看著她。
沈如煙重重點頭,卻不敢再說旁的,恐說多了反惹他生疑厭煩。
今日奏折不多,一個時辰後趙玉樓便批完了,見外頭陽光正好,興致勃勃要同沈如煙出去散步。
沈如煙自欣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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