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樓看著她的眼神光芒不定“你想生?”
“臣妾不喜歡孩子,可如果是與皇上的孩子……”沈如煙抿唇一笑,“臣妾願意的。”
聞言,趙玉樓低低而笑,眼中是明眼可見的高興。
兩人在這裡略坐了片刻,趙玉樓便回了乾清宮。
而這廂沈如煙剛回長春宮,就見季良新配的藥童送了個小盒子過來,她打開瞧了一眼,裡麵果然是與紅疹顏色相同的膏狀物,瞧著跟胭脂差不多,不過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藥香。
她用手指沾了些擦在手腕上,雪白肌膚上暈染開來,對比鮮明,色澤卻明豔有力,不難想象若是畫於臉上,隻要畫功不拉垮,也絕不會難看到哪裡去。
玥貴妃滑胎似是隻在延禧宮激起大浪,後宮裡卻頗平靜淡定,反正沈如煙沒在後宮這些嬪妃臉上看出什麼類似幸災樂禍、欣喜或擔憂的情緒,正常的很。
翌日,本是向皇後請安的日子,隻是坤寧宮眼下被封,自是不必去了。
皇後被禁足,朝上反應不一,太傅難得沒同趙玉樓唱反調,反幫著懟那群請求放出皇後的官員——太傅算盤打的她在長春宮都聽到了。
所有人都對當日皇後為何被禁足三緘其口,太傅不知內情,又見趙玉樓當真發怒,大抵還做著廢後扶玥貴妃上位的美夢呢。
雖然皇後德行無錯,又有定遠侯府為靠,不過沈如煙相信,但凡趙玉樓露出一點廢後苗頭,貼心的太傅一定願意為他排憂解難,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過也是有定遠侯府在,皇後一定完好無損,最多多關一段時間罷了,趙玉樓不會拿她怎樣——畢竟皇後他親爹,定遠侯他老人家還守著邊疆呢,其間辛苦自不必說,關鍵他手裡頭還有三十萬大軍呢。
皇後穩當得很。
太傅若有意,這兩大勢力相對,那可有得鬥了。
沈如煙歎了口氣,想著那滿屋的嬪妃,她心道再過不久每隔兩日便要見一回玥貴妃了。
依著昨日她在延禧宮的觀察來看,這位貴妃娘娘可跟後宮這群鹹魚嬪妃不同,她對趙玉樓應該是當真有情意在的,那對得了聖寵的女人有幾分好感,就自行感知了。
她是趕上了好時候,剛入宮玥貴妃便有了孕,這才從未與她正麵有過衝突,隻是後頭怕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昨日在延禧宮趙玉樓雖然看著冷淡,隻是她還需謹慎,青梅竹馬到底情分不同,何況玥貴妃後頭還有個位高權重的湯太傅。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她沒敢立即便畫梅邀寵,便是不在乎玥貴妃,也得掂量掂量沒了個兒子的皇帝的心情。
雖然趙玉樓看著挺正常的樣子,依舊照常翻牌子睡嬪妃,沈如煙還是多觀察了幾日。
她說自己寵愛不似往常當真不是虛言,若換作從前,一個月裡有大半時間是她的,可如今,連個吳才人都堪堪能與自己平分秋色了,五日之間,沈如煙也隻被翻了兩次牌子而已。
雖然這在後宮看來還算得寵,卻遠不及沈如煙心裡的預期——曾有過更高光得意的時候,又怎會看得上如今?
所以她還是儘快將畫梅之事提上了日程。
這日,午膳後她看了會書,便得了敬事房的消息——趙玉樓翻了她牌子。
現下時間還早,沈如煙放下書,坐到梳妝台前,拿起畫筆,開始“畫紅疹”,陰影留得越久越難消,還是宜早不宜遲。
她自幼在琴棋書畫上下足了功夫,不敢當舉世無雙,卻稱得一句精通,不過臨摹出自己曾經見過的畫麵罷了,雖然是在臉上,卻也不難。
很快銅鏡裡便出現了記憶裡她最不願回想的那張臉,紅疹遍布,隨著她刻意畫重,更顯得觸目驚心。
她深呼吸一口氣,隻覺得季良這招當真是毒——以毒攻毒,不說趙玉樓,便是她自己內心深處也不願看到的模樣,在今夜之後,怕也能處之泰然,見之淡然。
怔了一瞬,她複又抬手,以紅疹為心,沿著周圍開始畫梅瓣,這是個細致活,更得畫得精致,沈如煙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才堪堪畫完。
再抬頭看銅鏡時,她便眼前一亮,一旁的沉雪也驚喜開口“主子畫功又精進了,巧,當真是巧極了。”
銅鏡裡的人,額際、臉頰,甚至眉間鼻上,均綻開了大片豔麗的梅花,以細小紅疹為蕊長成的梅也小而精致,在白皙肌膚上驀然有種突兀又相襯的美,當真映了那句雪上紅梅,沈如煙還特意將朵朵紅梅間以金箔連成極細的枝丫,交相輝映間更顯明豔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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