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看了趙玉樓一眼,又看了看又正襟危坐應付往來著朝臣的謝長風,內心敬佩猶如江水不絕。
大周國力強盛不假,卻也實在事多,如本朝來說,內有河臨王野心勃勃,更有太傅這等權臣把持半數朝政,甚至連左右相都隻是勢弱,而非無權。
而外頭,先前的索默不提,還有定遠侯駐守的北疆——對麵就是野心勃勃的斯圖。
也就諸多附屬國還安分點,不然更有頭疼。
可大周良臣不少,卻鮮有將才,能入了趙玉樓眼的,也就一個定遠侯,可他到底年逾四十,青黃不接的狀況已然浮現。
這時橫空出世一個謝長風,善兵法謀略更平了索默,簡直堪比福音一樣的存在。
而沈如煙佩服的,卻是大周皇室繼位的規矩——擇賢,而非擇嫡擇長。
大周曆經三百餘年,卻代代都是如此。
也正因為上位的都是個頂個有能力的,所以縱然內憂外患不斷,卻依舊能保持四海升平。
這點沈如煙是服氣的。
如今,即便趙玉樓登基才八年,可能壓住太傅一頭,更打服了索默,連河臨王都快要嘎了,的確該讚他一句厲害。
而且沈如煙也相信,權臣製衡的局麵,怕是不會有多久了。
經過這個小插曲,眾人又當做無事的推杯換盞起來了,不過半數人對謝長風的態度卻不由疏遠了些。
——他當眾拂了太傅的臉麵,太傅的人自是不樂意的,而謝長風卻依舊淡定自如。
看著底下一場場眉眼官司,趙玉樓麵色不變,心下卻對謝長風更滿意了。
這場心思各異的接風宴盛大極了,落幕卻也快,沈如煙從頭到尾也隻是坐著吃了頓飯,結束了就回去了。
皇後更是被扶著離開的。
她是武將之後,天然便對謝長風欣賞有加,宴上更強撐著身體敬了他一杯酒,謝他勞苦功高。
趙玉樓今夜依舊沒進後宮,謝長風帶回來不少索默獻上的東西,國書都有兩封,且忙著呢。
皇後不出意外的病倒了,翌日請安時,嬪妃們都撲了個空,沈如煙正想著要不要去乾清宮找趙玉樓,就見同樣沒離開的安昭儀頓了一下,向她走來。
“今日天色甚好,沈妹妹可要一同走走?”
沈如煙眼裡劃過一絲詫異,卻應下了。
兩人拒了轎攆,散步般往長春宮走去。
“安姐姐甚少出門,今兒怎麼起了興致?”沈如煙笑道。
安昭儀卻麵有猶豫,似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沈如煙也不催,隻笑看著她,靜靜等著。
“……沈妹妹昨日參宴,不知……如何?”頓了半晌,安昭儀終於遲疑著問出了口。
她鮮少有這樣猶豫不決又吞吞吐吐的時候,沈如煙心有疑惑,卻還是如實道“昨日是謝將軍的接風宴,主要是慰勞他三年奮戰和功勞,倒是沒什麼旁的事。”
安昭儀緩緩點頭,有些沉默。
“哦,對了,倒有個不大不小的事。”沈如煙忽地想起來,道,“皇上昨日本要為他賜婚的,隻是他卻毅然拒絕了。”
“……是嗎?”安昭儀似是愣怔一下,才輕聲開口。
沈如煙確定自己沒看錯,自己說謝長風拒絕賜婚時,安昭儀交握的雙手瞬間更緊了,連指節都有些泛白。
思緒轉了一圈,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襲入了她腦中,久久不能揮去。
她也瞬間想起了從前季良的話——安昭儀進宮前有個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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