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個人,隻怕此時已經跪倒在他凜凜冷意下。
太後依舊直直注視著他,像是要看進他心裡去一般。
“是朕近來對母後太好,竟叫你忘了本分。”趙玉樓陰鷙森寒的聲音緩緩響起,在這夜裡更如鬼魅一般駭人。
不知為何,方才敢直麵他凜冽威勢的太後,卻在聽見他這句話的瞬間,驀然失力一般,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太後病情加重,太醫囑咐臥床靜養,自今日起,慈寧宮閉宮,任何人不得進出!”
話落,趙玉樓轉身大步離開。
太後就著何嬤嬤的支撐站穩身子,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口,卻到底沒再開口。
他是她養大的孩子,她了解他。
自己的話在他那裡,早已無足輕重。
哪怕她真的是為他好。
趙玉樓沒上禦攆,帶著劉安緩緩走回了長春宮。
沈如煙正懶懶靠在軟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書,燭光融融照在她臉龐,平添了幾分柔和暖意。
見他回來,她一把扔了書,笑盈盈起身。
“怎得還不睡?”趙玉樓摸了摸她的臉。
“等皇上啊。”沈如煙抱著他的腰,笑著仰頭看她,“沒有皇上抱著,我總是睡不著呢。”
趙玉樓唇角微勾,周身的氣息終於不複冷冽,眼底的笑意也破了開來,浮上臉龐。
他一把打橫抱起她,往大步往床榻走去。
自中秋過後,宮裡很是安靜了一段日子——除了時不時造個偶遇的瑞昭儀外。
連玥貴妃都沒再以各種名義送補湯或是親自來請安。
這日趙玉樓下朝後,沈如煙又帶著小白來了乾清宮。
靜王正在被考校功課,餘光看見小白,眼睛都亮了起來。
“啪——”
奏折拍到桌案上,發出響亮又清脆的一聲。
靜王被嚇的一抖,忙又收回神,接著背了起來“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
沈如煙走上前,坐在趙玉樓身邊,餘光瞥見桌案上的戒尺,眼角抽了抽。
這玩意兒她也有陰影呢。
良久後,靜王終於過了趙玉樓這一關,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轉而給了沈如煙一個大大的笑臉“嫂嫂好!”
沈如煙笑著摸了摸他白嫩可愛的臉。
因為這段日子頻繁的接觸,靜王對她的態度終於從“搶皇兄的女人”變成了“和藹可親的姐姐”。
偶爾趙玉樓接見大臣,他們還能一起在後殿玩好一陣。
靜王去溜小白玩了,沈如煙拿起戒尺,好奇道“皇上如今對靜王很是上心呢。”連大皇子這個正經兒子都排在後頭了。
趙玉樓看著折子,隨口道“有天賦就彆浪費。”
“也是,靜王當真是天資不凡。”
這時劉安匆匆進來,呈上一封信“稟皇上,這是陽武郡送來的加急戰報。”
趙玉樓接過打開,快速掃了幾眼,接著眼中浮起極為明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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