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今日興起走了這條路,隻怕還聽不到這樣精彩的一番對話。
她搭著沉雪的手出了乾清宮,剛要上轎攆,便見小德子匆匆出來,手裡還捧著一個錦盒。
“娘娘安。”他躬身一禮,笑道,“皇上想起庫裡有支金海棠珠花步搖,正襯您呢,隻是奴才愚鈍,找了老半天才找到,您好生收著。”
他將錦盒遞給沉雪。
沈如煙轉過頭,隻是視線在剛碰到他的臉時卻驀地又偏了頭,正視前方,語氣淡淡“有勞公公了。”
“娘娘這話見外了,給您跑腿那是奴才的榮幸,哪當得什麼勞不勞累呢。”小德子奉承話順嘴就來。
沈如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轎攆徑自離開了。
徒留小德子站在原地,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裡自言自語“咱家的臉燙眼不成……”
怎麼毓嬪不跟他玩了呢?
沈如煙坐在轎攆上,神色淡淡,同方才在乾清宮失神片刻的模樣判若兩人,不過她這副淡定表情倒叫時不時看她一眼的沉雪放下了心。
沈如煙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心情。
她想起前些日子,趙玉樓在她耳邊安她心的那些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信誰。
她早便知道趙玉樓能重用哥哥,大半是看重他的能力,若非他謀略出色,若非他大有可為,他連今日的四品官職都未必會有。
若哥哥是個不中用的,趙玉樓絕不會因為自己而妥協,重用於他。
而如今不過一如先前罷了,誠然他對自己有那麼幾分喜愛心思,她也從不敢想自己能得他十分情意。
要一個唯我獨尊的皇帝懂得什麼叫愛,未免太過天真。
在這樣的基礎上,又哪來的妄想他能愛屋及烏,顧及到她哥哥。
做了這麼久的枕邊人,他或許能在乎她幾分,卻未必會在乎哥哥的安危。
在帝王眼中,隻有自己身下的龍椅和江山才是重中之重,正如小德子所言,哥哥能為他的霸業犧牲,都是天大的福氣了。
沈如煙坐在轎攆上,手裡悠悠轉著帕子,在旁人瞧來,卻是一副愜意模樣。
不知太傅會使出幾分力針對哥哥,她更不知他能不能撐住,眼下最緊要的,是先保住他。
回到長春宮後,她便細思起來。
沉雪看著她欲言又止,過了許久後,她終是開口道“主子……您沒事吧?”
沈如煙回過神,搖了搖頭“我沒事,眼下可不是該我傷心失意的時候。”
她分得清重點主次。
沉雪鬆了口氣,隻要她能想通便好。
“對了,你去找季太醫來。”
沉雪應聲下去。
沈如煙沒再說話,一直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直到季良過來。
“見過主子。”季良拱手行禮。
沈如煙對他點了點頭“季太醫不必多禮。”
季良看她一眼,複又低下頭道“主子有煩心事?”頓了一下,他直接道,“可是因為沈大人得罪太傅一事?”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她點頭道“正是,太傅不會放過他,我空在後宮,也不清楚自己的辦法有沒有用,便想問一下你。”
畢竟季良比她聰明得多。
而季良聞言,卻忽地抬起頭,眼中難掩驚訝。
自己救兄長?
他沒有嘲笑的意思,隻是這位大抵從娘胎裡就用腦子換了美貌……是不是有些過於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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