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三千都是鹹魚!
沈如煙也笑了笑“季太醫不像在意名聲的人。”這人一向不都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麼?
季良臉上笑意未褪,反而更深了些,此時此刻倒是多了些名士張揚之氣“若能清譽加身,誰又願滿身汙名?微臣這個人,最是不信邪,也最不信命,雖不至於一條道走到黑,卻也絕不輕言放棄,主子尚未至絕境,也並非無轉圜,山重水複焉知不是柳暗花明?”
沈如煙猶疑不定的打量著他。
季良拱手一拜“微臣告退。”
沉雪捧著盒子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給他。
沈如煙頓了一下,還是叫她又收回去了。
她已經沒了心誌,又沒了時機,再如何也是枉然,可季良顯然不信邪,既如此,便稍等等,過不了多長時間,他自會看透的。
這廂季良緩緩出了西側殿,對候在門外的藥童偏頭示意,不過眼神卻微微一凝。
他這異常隻一瞬,在無人察覺到時便又回過頭來,神色如常的帶著藥童離開了。
院中宮女太監各司其職,沒人注意到他轉頭時餘光掃過所有人,離開時也特意往修剪花草的小宮女身側靠近了幾步。
等出了長春宮後,他眸中才帶了幾分細思之色。
方才在外頭候的久了,他一個沒忍住,往西側殿往來的宮人身上撒了點東西,本想試探一下,沒曾想還真給他試出來了。
那藥粉在一般人身上無色無味,不過服用過解藥之人能聞見那人短時間內所經之處,而方才……他剛一出門便聞見了濃鬱的味道,沿著門窗直到拐角,都尚未散去。
那味道正是獨屬於修剪花草那小宮女的,不巧,她經過的地方都沒種著花草,而那拐角往後,更是死角。
——這就有意思了。
季良微一勾唇。
即便方才對話都被聽去,他卻沒幾分著急模樣,反而一派閒適。
先前在外頭等了許久,他閒著無聊觀察了一番。
要說這毓嬪失寵已經是滿宮皆知的事實了,可西側殿的人卻有條不紊,各司其職,臉上連惶恐慌亂都不見,實在不像這拜高踩低嘴臉醜陋的後宮行事。
一個人還是巧合,可數十人呢?
而西側殿內的擺件花草樣樣精致,時興水果點心滿桌都是,連茶都是前日剛上供的龜山岩綠。
樁樁件件堪稱精細,活像生怕她哪裡過的不舒心一樣。
毓嬪覺得是寵妃餘威尚在,他卻看分明了。
——這是有人上心著呢!
季良端走於宮牆中,慢條斯理的撫平寬大的袖袍,眼中還帶著絲絲笑意。
他怎麼說的來著?
大有可為啊。
先前他還頗有些發愁,若毓嬪實在不開竅,那便要在皇帝身上使力了,這可不好辦,畢竟皇帝沒毓嬪那樣好糊弄,反而精明敏銳的厲害,稍有不慎隻怕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