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樓沒說話,握著她的手一同放在了她小腹上,輕輕撫著。
或許是自幼成長環境的原因,他對孩子並不執著,或者說……他並不十分在意,有了就生,嬪妃們避孕他也權當不知道,僅有的那幾分關注,也不過是為那點子血脈和傳承。
可去年帶著沈如煙去東六宮那回,她看著大皇子他們的眼神很是溫柔,是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那時他便想,若是他與她的孩子,該是什麼模樣。
不過礙於這後宮的傳統,他也沒想叫她懷孕,他覺得這樣也挺好,靜王由他一手調教出來,必不會差到哪去,他總會安排妥當。
而這個孩子……卻當真是意外。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正如沈如煙舍不得墮胎一樣,趙玉樓也舍不得,隻要一想起他們的孩子連出世都不能,反要一碗墮胎藥被迫離開,他就心疼的厲害。
甚至早在季良那句話說出口時,他心裡便升起了一股極大的、無法克製的期待與狂喜,就像是天底下所有將要做父親的人一樣,那種由內而外不能自已的欣喜。
他要勉力壓製,才能神色如常。
誰也不知他心裡滔天巨浪般的歡喜。
“去母留子,並非死局。”他輕撫著她的小腹,溫聲開口,“渺渺,你不必擔心,無論是男是女,都不會傷你半分。”
“那恒王能妥協嗎?”
“他當然能。”趙玉樓眼裡閃過一絲厲色,他低頭看著沈如煙,神色極其認真,“朕會護你們無恙,並非誆騙,並非豪賭,若做不到,趙玉樓狂雷斬身,魂魄儘消,我趙氏先祖泉下不寧,永無安息之日!”
沈如煙嚇了一跳“我、我不是不信你……”
這大孝子,怎麼就忽然發起毒誓來了呢,還搭上列祖列宗,百年之後下去都要被祖爺爺揍活過來吧!
趙玉樓摸了摸她的臉“隻是安你的心。”
“可恒王……很難對付。”
“難對付不假,卻並非鐵板一塊,朕有叫他聽話的把柄。”隻是代價有些大罷了。
沈如煙也明白了,不由麵有憂色的摸了摸肚子。
趙玉樓抱著她躺下,輕拍著她的背,叫她好生歇息,養養精神。
他知道自己此舉從一個帝王的角度而言,並不算明智之舉,甚至可以說是理智全無。
可人活一輩子,總不能全憑理智。
他見不得他與她的孩子,隻能落得個不見人世的結局。
太後的死訊是翌日才報出來的,而趙玉樓將沈如煙從慈寧宮抱出來,一路回了乾清宮的事,有許多人都看見了,所以此事瞞不住。
私底下議論紛紛,各種說法都有,卻罕見的沒幾人對沈如煙評頭論足冷嘲熱諷。
因為在太後死訊報出來的前一個時辰,沈如煙晉位了,還多了個新封號——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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