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被窩裡。
羅莎莉沉沉睡在蘇曉的懷抱中。
拉上的窗簾外，有晨曦的微光透入。
蘇曉把手放在女孩的頭發上，輕輕撫摸著。
在昨夜的宣泄後，他積攢的所有情緒似乎都為之一空，進入了可以理性思考的賢者模式。
他開始分析起了林蓧蓧的狀態，冷靜理智地像他在和邪物作戰。
“陳紫微是林蓧蓧在這個世界上製造的化身，她在製造化身時，即使化身無法承載她的所有記憶和知識，無法複現她的意誌和心靈，也一定會保證化身的意誌和她本人——或者人類時期——的她接近，以便在沉睡期間，發揮化身的作用。”
“也就是說，陳紫微的態度，可以理解成林蓧蓧的態度。”
“分析她的態度和立場，要看她做了什麼。”
“她主導了荒原2的研發，讓普通人也可以進入虛擬世界，之後又發行了遊戲‘最初之神’，讓普通人可以體驗修行者的力量，讓更多的人修行欲望高漲……”
“這麼看起來，她在引導著整個文明，希望文明內部湧現更多的修行者，這肯定是她的立場。”
“這是她的幻術世界，但她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一位位修行者來嗎？或許是這樣的。”
“然後是……她對我的態度。”
蘇曉想到這點，內心越發複雜，但這次他強迫自己，像用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切開了理智和感情，讓理性來分析問題。
“她見到我後，我還沒和羅莎莉確定關係，而她卻在旁促進我和羅莎莉的關係……”
“有很多可能性，第一個可能性，是她在真實的曆史裡，有了自己的愛人和丈夫……但這一點看起來可能性不大，我沒聽過陳紫微在這個世界裡有很親密的對象。”
“第二個可能性，隨著力量的提升，她已經失去了人類凡俗的感情，愛戀這種情緒隻不過是生物電化學信號產生的情緒，而力量提升到超越人類的地步，也許也會讓她超越感情。”
“但這也不對，若她已經是‘神’而非‘人’，那她為什麼一直惦記著複活我，複活她的故鄉文明？這證明她始終還是有人類的感情在的。”
“第三個可能性，她認為她所複活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隻是真正救她的那個‘我’的複製品。”
蘇曉想著這點，撫摸羅莎莉頭發的手都略微停滯。
“這是很有可能的，但我不清楚利維坦級邪物能擁有何種威能，能把複製做到多接近真實……”
“但她顯然沒完全複製‘我’的記憶，而是稍做了修改。在我的記憶裡，我沒有覺醒咒星異能，而根據我的推理，真實曆史裡，是我覺醒了咒星異能，對她施展了深層暗示……我的推理應該是正確的。”
“而在這之後的記憶，應該是她對我性格的推理？或者替換掉了她自己的經曆？”
“第四個可能性，也是我一開始想到的，我和她的感情是少年時的，她或許覺得太幼稚了，已經看透了那段時光，把愛戀之情轉換成了其他方麵的情緒，比如親情或者彆的感情。”
“還有一種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是他昨晚聽到自己被錄下來的歌聲後想到的。
“那就是……”蘇曉想道：“她對自己的未來很悲觀。”
想到這種可能，蘇曉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有些灰暗。
一位修為達到利維坦級邪物，按陳紫微的話說，隻差一步可以和全盛狀態下的月山獸，未來之主匹敵的強者，對她自己的未來竟然如此悲觀。